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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推開她,走進起居室。愛蜜莉跑上樓,一會兒,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下來說:
“主人也出去了。”
路克抓住她肩膀說:
“從哪邊走的?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瞪著他,喘息道:
“她們一定是從後門出去的,不然我一定會看到。”
路克跑出門外,穿過小花園,看到有個男人在修剪樹籬。路克跑上前,努力用自然的聲音問了個問題。
那人慢吞吞地說:
“兩位女士!喔,有,走了一會兒了。那時候我正在樹後面吃午飯,她們大概沒有看到我。”
“她們從哪邊走的?”
路克儘量使聲音顯得自然,可是對方一邊慢吞吞地回答:
“從稻田那邊去,然後往哪邊走就不知道了。”一邊張大了眼睛打量他。
路克向他道謝之後,立刻拔足飛奔,他越來越覺得危急。他一定要趕上她們——一定要!他也許真的瘋了,也許她們只是隨便走走——可是路克內心卻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快!快!
他穿過稻田,然後在一條小巷口遲疑著,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喊——很微弱,很遠,可是絕對錯不了:
“路克,救救我!”然後又是一聲“路克……”
路克聽出聲音發自樹林那邊,立刻奮不顧身地跑過去。這時又傳來更多聲音——掙扎、喘息、像要窒息似的咳嗆聲。
路克及時跑上前,把那個瘋女人的手從被害者的喉嚨上一把拉開,用力抱住她。她掙扎、吐著涎沫、詛咒著,最後終於一陣痙攣,在他有力的手掌下一動不動。
二十四 新開始
“可是我不明白,”惠特費德爵士說,“真的不明白。”
他努力想保持自己的尊嚴,可是在他傲慢外表之下,卻明顯地露出令人同情的困惑。他實在沒辦法相信剛才聽到的這些奇怪的事。
“事情是這樣的,惠特費德爵士。”貝特督察耐心地說,“首先,她的家族本來就有點不正常,那種舊式的家庭經常有這種情形,我想她也有那種傾向。其次,她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但卻一再受到反對和打擊,先是她的事業,接著是她的愛情。”他咳了一聲,又說:“據我所知,是你甩掉她的。”
惠特費德爵士頑固地說:
“我不喜歡‘甩掉’這個字眼。”
貝特督察改口說:
“是你取消婚事的嗎?”
“嗯,不錯。”
“告訴我們是什麼原因,高登。”布麗姬說。
惠特費德爵士微紅著臉說:
“好吧,既然你們一定要我說,我就說吧。何娜瑞亞有隻金絲雀,她很喜歡它,常常用嘴餵它吃糖,可是有一天鳥沒有吃她的嘴裡的糖,反而拚命啄,她氣得不得了,一把抓起鳥,然後——扭斷它的脖子!我——從此以後,我再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愛她,就告訴她,我覺得我們兩個人都錯了。”
貝特點點頭,說:
“對,一切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正如她對康威小姐說的,從此以後她就全心全力朝一個目標努力。”
惠特費德爵士不相信地問:
“你是說她一心要使我成為殺人犯?我真不相信。”
布麗姬說:“是真的,高登,你不是也覺得也很奇怪,為什麼惹你生氣的人都馬上會死嗎?”
“那當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何娜瑞亞·韋恩弗利,”布麗姬說,“高登,你一定要明白,不是上帝把湯米·皮爾斯從窗口推出去的,其他人也是一樣。根本就是何娜瑞亞害死他們的。”
貝特說:
“你說今天早上有人打電話留了口信給你?”
“對,大概是十二點左右,要我馬上到小樹林去,因為布麗姬有話要告訴我。對方還叫我不要坐車,要走路去。”
貝特點點頭。
“一點都不錯,那樣一來你就完了。別人會發現康威小姐被你的刀子割斷喉嚨,刀上有你的指紋,而且你當時又在附近出現過!你連一點辯白的餘地都沒有。任何陪審團都會判你有罪!”
“我,”布麗姬溫柔地說,“我不相信,高登,我一直都不相信。”
惠特費德爵士冷淡地看看她,然後生硬地說:
“就拿我的人格和我在村子裡的地位來說,我相信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這種殘酷的罪名。”
他儼然地走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路克說:
“他絕對不相信他曾經碰到多大的危險。”
他又說:
“告訴我,布麗姬,你怎麼會懷疑韋恩弗利那個女人。”
布麗姬解釋道:
“你跟我說高登就是那個殺人兇手,可是我實在沒辦法相信!你知道,我對他太了解了,我當過他兩年的秘書,我知道他相當傲慢,自視很高,可是我也知道他很仁慈,甚至心軟得可笑,連殺只黃蜂都會難過。韋恩弗利小姐說他殺死她鳥的故事根本不對,他絕對不會做那種事。他跟我提過是他不想跟她結婚,可是你卻告訴我剛好相反!好,就算是吧,也許是自尊心使他不願意承認被她甩掉,可是那隻金絲雀的故事絕對不可能!高登絕對不會做那種事!他連開槍都不願意,因為看到動物被殺死他會難過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