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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必要的,警官,”摩根咬著牙說,“他確實展示了單據和信件,為了我兩年前在韋伯斯特俱樂部的利益——當我們吵架的時候。哦,關於這個沒什麼問題。他是個傑出人物。”
“繼續說。”
“上個星期四他掛斷我的電話,帶著不言而喻的威脅。我在談話期間拼命地想讓他相信我會在某些方面滿足他的要求,因為我知道,一旦他明白他已經把我榨乾了,他根本不會有什麼顧慮去公開這些資料……”
“你問過他你能否看到這些文件嗎?”埃勒里問。
“我相信我問了,但是他嘲笑我,還說當他看到我的錢的顏色的時候,我就能看到單據和信件的顏色了。他不是傻瓜,那種無賴,在他拿出該死的證據的時候,他不會冒險讓我傷害他……你知道我多直率。我甚至承認有時候用暴力解決的想法會進入我的大腦。一個人在那種情形下又怎麼能抑制不住這樣想呢?但是我從來沒有認真地抱有殺人的想法,先生,為了一個非常好的原因。”他停頓了一下。
“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埃勒里溫和地說,“你不知道文件在哪裡!”
“確實是,”摩根怯怯地一笑回答說,“我不知道。那些資料隨時都可能大白於天下——落在任何人手裡,費爾德的死對我有什麼好處?更糟糕的是我可能換了個壞工頭……星期天晚上,經過三天可怕的日子,湊集他索要的錢——沒有結果——之後,我決定跟他做一次最後的解決。我到了他的公寓,發現他穿著睡袍,非常驚訝並且看見我根本不害怕。起居室里不太對勁——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羅素夫人藏在隔壁的屋子裡。”
他用顫抖的手又點上煙。
“我們爭吵——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我在吵,他在冷笑。他不聽理由,不聽辯解。他想要五萬美元或者他到處發送這個故事和證據。一會兒我的神經出了點亂子……在我完全失去自我控制以前我離開了。就這些,警官,作為一個紳士和一個環境下的不幸犧牲品,我以我的名譽擔保。”
他轉過臉去。警官奎因咳嗽起來,把煙扔到菸灰缸里。他摸著口袋找那個棕色的鼻煙盒,取出一小撮,深深地吸進去,背靠在椅子上。埃勒里突然給摩根倒了一杯水,摩根接過去一飲而盡。
“謝謝你,摩根,”奎因說,“因為你在陳述中如此坦率,請說實話,告訴我們是否星期天晚上你們爭吵的時候你威脅過費爾德的生命。只是為了公平起見,讓你知道羅素夫人斷然指控你謀殺了費爾德,因為你在感情激動的時刻說了些什麼。”
摩根臉色變得蒼白。他的眉毛猛地顫動,眼睛變得呆滯和焦慮,令人同情地盯著警官。
“她撒謊!”他聲嘶力竭地喊。一些鄰近吃晚飯的人好奇地四處張望,警官奎因拍拍他的胳膊。他控制住他的嘴唇,聲音低了下來,“我確實沒那麼干,警官。我跟你說實話,就在剛才不久我說過我曾經不時野蠻地想過殺了費爾德。這是無能、糊塗、沒有意義的想法。我,我不會有勇氣殺一個人。即使在韋伯斯特俱樂部我十分惱怒,大聲叫喊威脅的時候,我也沒有那個意思。當然,星期天晚上——請相信我而不是那個寡廉鮮恥的纏著要錢的妓女,警官,你必須相信我!”
“我只是想讓你解釋一下你所說的話,因為,”警官平靜地說,“似乎很奇怪,我確實相信你說了那些她認為是你說的話。”
“什麼話?”摩根嚇出了汗,眼睛都突了。
“‘公開那些資料吧,如果這意味著毀掉我——我會注意到這是你最後一次勒索任何人!’”警官重複著,“你說了這話嗎,摩根先生?”
律師懷疑地看著奎因,然後恢復原狀,笑了起來。
“天哪!”最後他簡直透不過氣來,“那就是我所做的‘威脅’?為什麼,警官,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公開那些文件,結果就是我不能滿足他的無賴要求,我要向警察坦白,並把他跟我一起拖下水。這才是我的意思!而她以為我在威脅他的生命——”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埃勒里笑了,用手指招呼服務生過來結帳。付了帳,他點上一根煙,看著在一邊的父親正以混和著心不在焉和同情的眼神看著摩根。
“很好,摩根先生。”警官站起來,向後推開椅子,“我們想知道的就是這些。”他彬彬有禮地站在一邊,讓迷茫的、仍在發抖的律師先行,他們朝著衣帽間走去。
奎因父子從百老匯漫步到第四十七街時,羅馬劇院前的人行道正堵塞著。人潮洶湧,警察劃線維持秩序。沿著狹長的大街整個一段的交通完全停頓。大帳幕上的射燈射出耀眼的光亮,《槍戰》的劇名暴露在燈光的強勁照射下,小一點的燈照射著劇名下的說明文字:“主演詹姆斯·皮爾和伊芙·愛麗絲,全明星的演出陣容。”在亂擁亂擠的人群中警察聲嘶力竭地喊,要求任何一個人經過劃定的線之前,必須出示晚上演出的票。
警官出示了徽章,和埃勒里一起被擁擠的人群推進劇院的小休息室。在售票房的旁邊站著經理潘澤,他的拉丁面孔上堆滿了笑,謙恭有禮、堅定和權威。他正幫著維持票房窗口的秩序,並設法讓到取票處交現金的顧客加快速度。這一擁擠的場面讓令人尊敬的看門人汗流夾背,站在一邊,臉上帶著不知所措的表情。售票員則瘋狂地幹著活兒。哈里·尼爾森被擠在休息室的一個角落裡,和三個顯然是記者模樣的年輕人認真地交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