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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慢慢地垂下了,手指頭也慢慢變軟了,他好像已進入夢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沒有人從這個坐在長椅上的黑衣男子身前經過。在第五大街上汽車呼嘯而過,廣場上交通警察尖銳的哨聲使空氣變的更冷。冷風颼颼地吹過樹梢。從公園的陰森的角落裡傳出一陣女孩的清晰的笑聲——柔和,但很快就消失了,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十分刺耳。時間似乎凝固了,那個人已經陷入沉睡。
當臨近的教堂的大鐘開始十二點報時的時候,這個人的身體開始緊張起來,等了一會兒後,猛地站了起來。
他並沒有向入口走去,而是轉身走上了人行道,他的雙眼在帽檐和衣領形成的陰影中閃動著探詢的目光。他勻速平穩地走著,好像在數著長椅,二——三——四——五——他停住了。在前方不遠處的朦朧的黑暗中,他隱約地認出了一個灰色的人影坐在一個長椅上。
這個人繼續慢慢地走著,六——七——他沒有停繼續徑直向前走,八——九——十——這時他才轉身往回走,這時他的腳步更輕盈而明確,他快速地走近第七把長椅,停了一下,然後好像下定了決心,走到那個隱約身影坐著的地方坐下。那個身影低聲咕噥著什麼,挪了一下為新來的人讓地方。
兩個人沉默地坐著,過了一會兒,黑衣人把手伸進外套兜里,掏出了一包煙。他點著一根煙後,又舉著燃著的火柴住了一下,借著火柴的光,他悄悄地打量了一下他身邊的人。但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那個人和他一樣擋得嚴嚴實實。火柴滅了,兩個人又一次被黑暗包圍。
黑衣人好像已經下定決心,他向前探過身去,重重拍了一下對方的膝蓋,然後以低沉粗野的聲音說了一個詞“紙”。另一個人馬上活了起來,他半轉過身體,打量著他的同伴,然後滿意似地低聲說著什麼,並小心地向後仰,離開黑衣人。他把帶著手套的右手伸進外衣的右邊口袋裡,而黑衣人著急地向前彎著身體,兩眼發亮。另一個人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什麼東西,緊緊抓在手裡,然後這隻手的主人做出了一件驚人的事,他突然跳了起來,並向後跳離黑衣人,同時,他向目瞪口呆的彎著身體的黑衣人伸直了右臂。從對面的路燈發出的斷續的光芒照亮他手裡的東西——一把左輪手槍。
黑衣人驚叫了一聲,像貓一樣跳了起來,他的手像閃電一樣迅速地伸進外衣口袋,他怒視著眼前的緊張的身影,根本沒有看指向他的心臟的手槍。
但是隨著事情的發展,一個在空曠的空間和寂靜的黑暗中的平靜的情節忽然魔術般地變成緊張激烈的一幕,人聲嘈雜,一片混亂,長椅後幾英尺遠的灌木叢中忽然出現了一群拿槍的男子,在人行道的另一頭又出現了另一群拿槍的男子並向這兩個人跑過來,同時從人行道的兩頭,大約一百英尺遠的公園入口處和另一端的公園內部,跑來一些警察,揮舞著手中的左輪手槍,這四群人馬上就要接觸了。
從長椅上跳起並掏槍的人並沒有等待增援的人到達,在他的對手把手伸進外衣口袋的時候,他瞄準並開火了。槍響了,公園裡迴蕩著槍聲。一簇橘黃色的火焰射進黑衣人的身體,他向前歪了一下,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肩膀,他的膝蓋發軟,摔倒在地上,手還在口袋裡摸索。但是人們已經制服他了,他的胳膊被抓住,動彈不得。人們就這樣扭著他,直到身後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注意他的手,孩子們。”
理察·奎因警官擠進人堆,輕蔑地看著地上抽搐的那個人。
“把他的手拿出來,維利,輕點兒,抓緊他的手,抓緊,不然他會刺你的。”地上的人在不斷地掙扎,維利警官用力抓住他的手,小心地拿出來,手裡什麼都沒有,大夥放鬆了,兩個人迅速給他帶上手銬。維利想要檢查他的口袋,警官馬上制止他了。他彎腰仔細搜查了一遍那個人。
然後,警官異常謹慎地把手伸進那人的口袋摸索著,抓住了一個東西,小心地拿
第廿二章對整個案件偵破的解釋
奎因警官坐在他的起居室的寫字檯前,在一張信頭為“THE奎因S”的又長又窄的信紙上急速地寫著什麼。現在是星期三早上,一個天氣相當好的早晨,陽光從天窗直射進來,隱約可聽見樓下第八十七街上傳來的悅耳的聲音。警官穿著睡衣和拖鞋,迪居那在忙著收拾桌上的餐具。
警官寫道:
親愛的兒子
我昨天晚上給你發電報的時候,案子已經結束了。我們用麥可斯的名字和筆跡作為誘餌順利地抓住了史蒂芬·巴里,我必須為這個計劃的心理戰術的成功而慶祝,巴里像許多其他罪犯一樣在絕望的情況下認為他不會因為重複一次伎倆而被抓獲。我不想告訴你我現在有多麼疲勞,而且有時是多麼不喜歡這項抓人的工作。
每次當我想到那個可愛的女孩弗朗西斯必須面對最愛她的人是個謀殺犯的事實……啊!這太不公平了,太冷酷了。當然我對她的不幸也多多少少負有責任。剛才伊維斯·波普在聽說了這個消息以後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表現得很大度。我希望我能為他和弗朗西斯做點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