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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警官手指哆嗦著吸了一口鼻煙:“我能說的就是——我向兇手致意,”他喃喃道,“告訴我,博士,一個人難道不需要了解一些毒理學才能有這種知識嗎?如果對這個題目沒有特殊的興趣——還有訓練——他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呢?”
瓊斯博士哼了一聲:“警官,你真讓我吃驚。你真讓我吃驚,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
“怎麼回答的?你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告訴過你怎麼提煉嗎?你如果從一個毒理學家那裡聽說過這種毒藥,只要你有蒸餾器你不就能造一些嗎?除了四乙鉛的沸點你不需要任何知識。走著瞧吧,奎因!你根本不可能根據這種毒藥查到兇手。極有可能兇手偶然中聽過兩個毒理學家的談話,或者在兩個醫學人員的談話里聽說過這種東西,那剩下的就容易了。我並不是說事實就是如此。兇手也許是個這方面的專家。我只是告訴你存在的這些可能性。”
“我猜是混在威士忌酒里喝下去的吧,博士?”奎因出神地問道。
“毫無疑問,”毒理學家答道,“胃裡有大量的威士忌酒。當然,對於兇手來說,不讓受害者發現,這是最容易的辦法。現在的威士忌,大多數聞起來都有乙醚的味道。還有,費爾德可能還沒來得及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就已經喝下去了——如果他發現什麼的話。”
“他就沒有嘗嘗嗎?”埃勒里無精打采地問道。
“我從沒有嘗過,年輕人,所以我無法確切地說,”瓊斯博士答道,語氣有點刻薄,“但我懷疑他是否會……足夠引起他的警覺,無論如何。一旦他喝了下去,就沒什麼區別了。”
奎因轉身著普魯提,他已經呼呼睡著了,手上的雪茄也早已熄滅:“嘿,博士。”
普魯提不安地睜開眼睛:“我的拖鞋呢——我好像從來找不到我的拖鞋,見鬼!”
儘管此刻氣氛緊張,但是醫學檢查人總助理現在搞得大家哄堂大笑。當他徹底清楚他說了什麼話後,也跟著大夥一起哈哈笑了起來。然後他說道:“這更說明我該回家睡覺了,奎因,你想知道什麼?”
“告訴我,”奎因說道,身子有點在發抖,“從你對威士忌的分析中找到了什麼?”
“呃!”普魯提立刻清醒了,“瓶子裡的威士忌跟我曾經測試過的威士忌一樣好——這麼多年我除了測試酒沒幹過別的。是他氣息里的毒藥讓我開始以為費爾德喝了杯酒。你給我送來的從費爾德公寓拿來的瓶子裡的蘇格蘭威士忌和黑麥威士忌都屬上乘質量,可能費爾德喝的也是從那裡來的。實際上,我應該說兩種樣品都是進口貨。自從大戰後——我在國內沒有見過質量那麼好的酒,就是說,除了那些大戰之前存起來的東西……我想維利把我的報告交給你了,薑汁啤酒也沒問題。”
奎因點點頭:“問題似乎明了了,”他沉重地說道,“看來在四乙鉛這件事上我們碰了壁。要再確認一下,博士——跟這位教授共同努力,試著找出毒藥方面的漏洞。你們比任何人都知道得多。這只是一種探索,也許一無所獲。”
“這點沒有任何問題,”埃勒里悄聲說道,“一個小說家應該堅持寫完結尾。”
“我認為,”在兩位博士走了以後埃勒里急切地說道,“我要輕鬆地到我的書商那裡取那本福克納了。”他站起身開始急急忙忙找他的大衣。
“回來!”老警官吼道,把他摁到一張椅子上,“別著急,你那本該死的書跑不了。我要你坐下來陪著我。”
埃勒里嘆口氣,舒舒服服地坐到皮墊上:“只要一想到所有人類大腦弱點的調查都是無用的並且是浪費時間的,我尊敬的父親就會又把思想的重擔壓到我身上。嘿!有什麼好吃的?”
“我根本沒有給你加什麼負擔,”奎因咆哮道,“不要再用這麼大的詞了,我的頭夠暈的了。我要你做的是幫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梳理一遍,看看——我們還能發現什麼。”
“對這點我表示懷疑,”埃勒里說,“既然你要求,那我從哪開始?”
“不是你說,”老警官咕噥道,“今晚我來說,你來聽。你也可以做點筆記。先從費爾德說起。我認為,首先,我們可以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們的朋友星期一晚上到羅馬戲院不是去找樂而是做生意,對嗎?”
“我認為這一點毫無疑問,”埃勒里說道,“那維利對費爾德星期一的行動調查結果是什麼?”
“費爾德九點半到了辦公室——通常早晨都是這個時間到。工作到中午,一整天沒有一個來訪者。十二點獨自在韋伯斯特俱樂部吃的午飯,一點半返回辦公室,工作到四點半——似乎直接回了家,門房和電梯工都能證實他四點半到達公寓。除了麥可斯五點到六點離開,維利沒有得到其他的消息。費爾德七點半離開家,身上穿著我們發現他時穿的衣服。我有一份他白天見的客戶名單,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那麼造成他銀行帳戶上沒多少錢的原因又是什麼呢?”埃勒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