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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因敲了敲桌子,摩根緊張地移動了一下,很顯然,他還沒有擺脫驚異給他帶來的影響。
“你今天晚上是什麼時候到劇院來的,摩根?”警官問道。
摩根聽了這個問題似乎很吃驚:“呃……大約八點一刻吧,”他回答說。
“請你把票根給我看一看。”奎因說道。
律師摸了幾個口袋之後終於找到了,遞給了警官。奎因接過了票根,偷偷從兜里拿出了他藏在那裡的另外三張。他把手藏在桌子底下,仔細對照了這四張票很,然後面無表情地放進了口袋裡。
“你坐在中廳M二座位上,是吧?這座位不錯呀,摩根,”他說道,“你為什麼來看<槍戰>呢?”
“嗨,這劇很流行,不是嗎,警官?”摩根看樣子很窘迫,“我也不知道我今晚為什麼要來——我並不是一個愛看戲的人,你知道——可是這個羅馬劇院的經理好心好意地送了我一張票。”
“是這樣啊!那他們可太好了。你是什麼時候收到票的?”
“哦,我是星期六上午在我的辦公室接到的票,還有一封信,警官。”
“呃,還有一封信,你沒帶在身邊,是吧?”
“我可以肯定,我帶了,”摩根一邊說一邊又在口袋裡翻了起來,“好了,在這兒!”
他遞給了警官一張很小的長方形的毛邊白紙,警官小心地拿到亮的地方仔細看了看。紙上列印著幾行字,透過這幾行字還可以看到紙張上的水印,警官抿著嘴唇,把紙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在摩根目光的注視下,警官翻了翻潘澤的抽屜,直到他找到了一張記錄用紙。這張紙很大,呈正方形,上方印著劇院的標記。奎因把這兩張紙放在一起,思考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然後拿起了摩根給他的那張紙讀了起來。他讀得很慢。
羅馬劇院的經理誠摯地邀請班傑明·摩根先生光臨劇院觀看九月二十四日(星期一)晚上的《槍戰》一劇的演出。作為紐約的知名人士,我們懇請摩根先生對這部戲提出寶貴意見。當然,我們並不勉強,但劇院的所有管理人員都熱切地希望摩根先生能接受我們的邀請。
(簽名)羅馬劇院由:S.
“S”潦草得幾乎無法辨認。
奎因抬起頭微笑道:“劇院可真不錯,摩根先生,不過我想……”他依然笑著向一直坐在角落裡椅子上靜觀事態發展的詹森打了個手勢。
“把潘澤經理請來,詹森,”警官說道,“如果搞宣傳的叫比爾森或是皮爾森的小伙子也在的話,也請他進來。”
詹森出去後他又轉身對律師說道:“麻煩你把手套借我用一下,摩根先生。”
摩根奇怪地把手套放在桌子上,警官小心地拿了起來。手套是白絲的,這是配晚禮服的最普通的手套。警官假裝很認真地檢查著手套。他把它們翻了過來,仔細地研究一個手指上的斑點,後來又試著往自己的手上戴,好像是和摩根開著玩笑。他檢查完畢後,默默地又把手套遞給了律師。
“……呃,對了,摩根先生,你的帽子非常精神。我可以看看嗎?”
律師依舊沉默著把帽子放在桌子上。奎因漫不經心地拿了起來,由衷地嘆道:“哦,紐約的東西。”他在手裡反覆把玩著帽子,帽子的質地相當不錯。帽檐是由閃光的白絲製成,上面印著廠家的標記:“詹姆斯·昌西公司”,標記是金色的。帽子的帶子上印著名字的縮寫:“B.M.”。奎因把帽子戴到自己頭上時笑了。帽子非常合適。他幾乎是立刻就摘了下來,還給了摩根。
“非常感謝你這麼通情達理的合作,摩根先生,”他一邊說一邊往從兜里掏出來的一個記事簿上匆匆地寫著什麼。
門開了,詹森、潘澤以及哈里·尼爾森走了進來。潘澤遲疑地向前邁著步子,尼爾森坐在了扶手椅里。
“潘澤先生,”奎因慢慢地說,“羅馬劇院一共使用多少種書信紙?”
經理的眼睛張大了:“就一種,警官。就是你面前桌子上的那種。”
“嗯……”奎因把摩根給的那張紙遞給了潘澤,“我想請你仔細檢查一下這張紙,潘澤先生。以你所知,羅馬劇院用過這種紙嗎?”
經理吃驚地看著這張紙:“不,我想沒有。不,我敢肯定沒有。這是什麼?”他看到紙上的那幾行字時叫道,“尼爾森!”他大叫道,向主管宣傳的那人轉過身去,“這是什麼?是你們最近搞的嗎?”他在尼爾森的面前揮舞著那張紙。
尼爾森從老闆手裡拿過了那張紙,匆匆地讀著上面的字:“哎,我的天吶,”他輕聲說道,“我可是說不清楚了!”他又讀了一遍,臉上閃著敬慕的神色。後來,他看到四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看,就把那紙還給了潘澤,“對不起,我得否認自己參與了這個聰明的舉動。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好辦法呢?”然後他抱著雙臂退到了他的角落裡。
經理迷惑地轉向奎因:“這真是怪事,警官。據我所知,羅馬劇院從來都沒用過這種信紙,而且我也可以向你發誓,我根本就沒搞過這種宣傳活動。如果尼爾森也否認的話……”他聳了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