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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普森點了點頭。當三個人走出差不多空了的正廳時,埃勒里依然緊鎖著眉頭。到處都是彎腰搜查每一個座位的忙碌的人。有幾個人忙著進進出出。維利警官站在正門口低聲和皮格特還有海戈斯托姆說著什麼。福林特偵探正指揮著一些人在正廳前部忙碌。幾個清潔女工正拿著吸塵器在吸著地板。在後面的角落裡,一個女警察正和那個叫菲利普斯夫人的女人說話。
三個男人向大門走去。當埃勒里和辛普森正查看四周的情況時,奎因低聲對維利發布了命令。最後他說道:“好了,先生們,今天晚上就到這裡吧。我們走吧。”
人行道上一些警察已經用繩子圍出了一塊空地,把好奇的人們留在了外面。
“即使是凌晨兩點,百老匯還有些夜遊神啊,”辛普森說道。奎因婉轉地謝絕了搭地方檢察官的便車,辛普森揮了揮手鑽進了車裡。一些記者衝過了繩子的攔截包圍了奎因父子。
“嘿,嘿,這是怎麼回事?”老人皺著眉頭說。
“今晚工作的進展情況如何?”一個記者急忙問道。
“你要想知道情況,就問還在裡面的維利警官。”他說著走了出去。
埃勒里和理察·奎因默默地站在路邊,看著警察在驅散人群。然後老人很疲憊地說道:“好了,我們走一段路吧。”
第二部
……舉個例子:一次,年輕的吉恩·C——執行一項艱巨的任務。經過一個月的 努力調查後他來找我,臉上帶著一種幾乎無望的表情,一言不發遞給我一張正規的紙。 我讀了很吃驚,是他的辭職報告。
“吉恩!”我大聲叫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失敗了,布瑞倫先生,”他低聲說道,“一個月的心血白費了,我搞錯目標了, 這是恥辱。”
“吉恩,我的朋友,”我嚴肅地說,“你的辭職報告這樣處理吧。”我邊說邊把它撕成了碎片,吉恩驚訝地看著我,“現在去吧。”我勸他說,“從頭開始。永遠記住這句格言:想知道什麼是對的人, 必須首先知道什麼是錯。”
——摘自《一位高級官員的回憶錄》
作者:奧古斯特·布倫特
第八章奎因父子見到了費爾德先生最好的朋友
奎因家位於西八十七街的公寓是個男性化的住所,壁爐邊放著菸斗架,牆上掛著閃閃發光的馬刀。他們住在一幢有三戶人家的棕色石頭房屋的頂層,這是一個維多利亞時代晚期的遺蹟。你得穿過陰沉垂直的似乎沒有盡頭的大廳走上鋪著厚地毯的樓梯。等你十分肯定只有變成了木乃伊的鬼魂才會住在這麼一個陰森的地方的時候,你才會偶然發現一扇巨大的櫟木製的門,上面寫著“奎因家”——一句用工整的字母寫的並鑲了邊的格言。然後迪居那從門縫裡衝著你咧嘴笑著,你便走進了一個新的世界裡。
不止一個心高氣做的人心甘情願地爬上這些討厭的樓梯來這裡尋找避難所。不止一張上面印著著名人名的名片被迪居那高高興興拿著穿過門廳送到起居室里。
門廳是埃勒里的靈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它太小太窄以至於幾面牆顯得異常的高大。一整面牆上掛著一幅描繪狩獵場面的掛毯——一件對於這間中世紀房間最恰當的飾物。奎因父子都打心底里討厭它,留著它僅僅因為是那位公爵——那位感情容易衝動的紳士——是帶著王室的感激送給他們這掛毯的。理察·奎因曾幫助公爵的兒子擺脫了一樁醜聞。這樁醜聞的細節永遠不會公布於眾。掛毯下方擺著一張沉重的布道桌,上面陳列著一盞羊皮燈和一對銅書檔,夾著三冊一套的《天方夜譚》。兩張布道椅和一張小地毯占滿了門廳。
當你穿過這個沉悶的、永遠是陰暗的、幾乎永遠是可怕的地方時,你絕對想像不出樓上那個大房間裡十足的爽快。這種反差強烈的效果是埃勒里的個人詼諧,要不是埃勒里,門廳和它裡面的家具早就被扔到某個黑牢里去了。
起居室三面牆處都是一系列直立的,散發著皮革臭味的書箱,一層一層一直推到高高的天花板。第四面牆處是一個巨大、逼真的壁爐。壁爐用一根結實的櫟木橫樑作爐架,閃著光的鐵製品作爐格。壁爐上方掛著那對著名的十字軍刀,是紐倫堡一位老劍術高手送的禮物。理察年輕的時候在德國上學時與他住在一起。油燈在這間雜亂無章、巨大的房間裡閃閃爍爍;到處都是安樂椅、扶手椅、低沙發床、腳凳、淺色的皮靠墊。總的來說,這是兩位懂得享受情趣的理智的紳士所能設計出的最舒適的起居室。這樣的地方過一段時間也許會由於擺放東西過多而空氣不新鮮,但是手腳忙個不停的迪居那,所有的活兒都乾的家務總管,供差遣的童僕,貼身的男僕,吉祥的人,阻止了這種結局的發生。
迪居那是理察·奎因在埃勒里上大學期間挑選的人,那時候老人家非常孤獨。這個開朗的年輕人,年齡十九歲,從他記事起就是個孤兒。當他被老人選中時。他欣喜若狂,根本沒意識到有個姓的需要。他身子單薄,個頭矮小,又緊張又開心,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又安靜得像只耗子。迪居那按照古阿拉斯加人向他們的圖騰柱鞠躬的方式向老理察致意。迪居那也和埃勒里一樣靦腆,不善於言語,只知道用他熱情的工作方式來表達感情。他睡在奎因父子倆臥室上面的一個小房間裡,按照理察自己暗笑的說法,“深更半夜能聽見一隻跳蚤對它的配偶唱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