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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示意麥可斯坐到他桌子邊上的一把椅子上,然後對維利說:“現在,托馬斯,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把門鎖上,如果局長來了也不要讓他打擾我。明白了嗎?”
維利收斂了好奇的目光,低聲咕噥著什麼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門上的磨砂玻璃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的輪廓。
半個小時到了,維利被他的上司用電話叫到辦公室,他打開了門,在警官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打開的廉價的方型信封,裡面的一張信紙隱約可見。麥可斯站著,面色蒼白,不停地發抖,他的兩隻大手不停地揉他的帽子。維利敏銳的目光注意到這個人的左手的手指頭上有一個很大的墨水印。
警官和氣地說:“你要好好照顧麥可斯先生,比如說,今天帶他去玩。你肯定能找到一些事情做,看場電影什麼的,任何時候都要客氣對待麥可斯先生,一直到我叫你。”說著,警官轉向這個大個子,“麥可斯,你不要和任何人交談,你聽見了嗎?只要你和維利警官在一起,好好玩兒就行了。”
麥可斯憂鬱地低聲說道:“警官,你知道我是誠實的,你不必——”
警官打斷他道:“只是預防,基本預防,好好玩兒吧,孩子們。”
兩個人離開了,奎因坐在桌子旁,斜靠在轉椅上,若有所思地拿起他面前的信封,拿出那張廉價的白紙讀了一遍,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信的內容既沒有日期也沒有落款,開始的很突然。
“寫者是查爾斯·麥可斯,我想你認識我,我在這兩年多一直是蒙特·費爾德的得力助手。咱們還是直截了當吧,上星期一晚上你在羅馬劇院殺了蒙特·費爾德。蒙特·費爾德在星期天晚上告訴我他要和你在羅馬劇院見面,我是惟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而且我也知道你為什麼要殺他。你把他幹掉是為了得到他帽子裡的紙條,但是你不會知道他帽子裡的紙條不是原始的。為了向你證明這一點,我在信里加了一張蒙特·費爾德保存的內里·詹森的證詞。如果你從蒙特·費爾德帽子裡得到的紙條還在,就拿它和這張對比一下。你會看到我給你的是真貨,剩下的真貨我已經妥善保存好,你永遠也不會找到它們。我敢說警察正在絞盡腦汁地四處尋找他們。如果我走進奎因警官的辦公室,把這些東西交給他,然後告訴他我的小故事,你覺得怎麼樣。
但是我會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買回這些紙條,你可以帶二萬五千元現金到我指定的地方,然後我會把那些紙雜交給你,我需要錢,而你需要那些紙條和我的沉默。
明天,也就是星期二晚上十二點,咱倆見面,在中央公園西北角的第五十九街和第五大道的拐角處起的人行道的第七把椅子。我穿一件灰色外衣,帶一項灰色的低檐帽。你要對我說‘紙’。這是你能得到這些紙條的惟一的方式,不要在約定時間前找我,如果你不在,我知道我該做什麼。“
簽名查爾斯·麥可斯的字體潦草,擁擠。奎因警官嘆了一口氣,舔了一下信封的封口,把信封了起來。他注視著信封上用同一字體寫的名字和地址,他不緊不慢地把一張郵票貼在信封一角。
他按下另一個按鈕,讓瑞特偵探進來。
“早上好,警官。”
“早上好,瑞特,”警官沉思著掂量著手上的信封,“你現在在做什麼?”
瑞特偵探慢慢地來回走動,說:“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我要一直幫助維利警官到星期六,但是今天上午,我沒有任何費爾德案件的任務。”
警官忽然笑了:“那好,我給你一項小任務,”他把信遞給瑞特,瑞特疑惑地接過信。警官接著說:“給你,我的孩子,到第一四九街和第三大道的拐角把信投進最近的一個郵箱。”
瑞特用手撓撓頭,兩眼直盯著警官,最後終於把信放入口袋,轉身離開了。
老警官滿意地揉了揉鼻子。
第廿一章逮捕罪犯
十月二日,星期二晚上,到整十一點半的時候,一名高個子的男子穿著一件黑色外套,帶著一項黑色軟帽,衣領立著以擋夜晚的寒風,快步走出第五十三街靠近第七大道的一家小旅館的大門,疾步走上第七大道,向中央公園走去。走到第五十九街的時候,他向東轉,沿著空無一人的大街走向第五大道。當他到達第五大道中央公園入口處圓形廣場的外面時,他停了下來,站在一個水泥街柱的陰影后,懶洋洋地向後靠著。當他點菸的時候火柴光照亮他的臉,那是一張老人的臉,有少量的皺紋,上嘴唇上有灰色的但不齊的鬍子,帽子下面露出一撮灰色的頭髮,火柴光開始閃動。他靜靜地靠在水泥柱上,雙手插在外衣兜里,吹著菸頭冒出的煙,機敏的觀察者可能會發現,這個男子的手指頭在輕微地發抖,穿著黑色皮鞋的雙腳胡亂地敲打著地面。
當他的煙燒完以後,他扔掉菸頭,看了看手錶,錶針指向十一點五十。他不耐煩地低聲咒罵著,走進了公園的大門。
當他走上石頭小路的時候,圓形廣場邊上的弧光燈變暗了。他似乎還沒有決定行動的方向,忽然猶豫了,他環視了一下周圍,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走到第一把長椅前重重地坐下,就好像一個勞累了一天的男人想要在公園的黑暗和安靜中休息一會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