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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戒指就那樣當掉了嗎?你打算就那樣算了嗎?”
“沒有辦法呀。我沒有能力把它再取出來。那時侯,不那樣做毫無辦法。”
“也許是那樣。可是,那隻戒指一萬五千元當掉太可惜了。我有一位朋友的父親是一個珠寶商,我和他商量一下,給你想個什麼辦法。即使是非脫手不可,也要有一個適當的價格。最後,還想問一點。你說你星期天晚上擔心得一夜都沒合眼。那麼,當時你沒有聽到有人進出的聲音嗎?”
百合說出了憋在心裡的話後,顯得非常輕鬆,她用一種以前我們從未見過的爽朗的表情,稍微想了一會兒。
“那麼說的活,好象是聽到了有人躡手躡腳通過走廊的聲音。不過,我也不敢肯定。那時,我只是一個勁兒地在想,祖母回來了,回來了。所以也說不定是我神經過敏聽錯了。”
“那也可能。謝謝你了,談了這麼長的時間。可是百合,如果你能早一些把這些話告訴我的話,我也可以省很多麻煩。而你呢,也用不著一天到晚提心弔膽的了。”
“可我以為你會認為偷錢的人就是殺祖母的犯人。我雖然不知道做那些傷天害理事的人是誰,可是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是他。”百合說完,臉蛋一下子緋紅。
我們和百合一起回去了,只是進的門不同。
“哎喲,野田。你好些了嗎?”
我一看見靠在候診室椅子上的臉色蒼白的野田護士,就喊了起來。她慢慢地揚起了臉,就好象初次見面似地怯生生地看了我和哥哥一眼,又垂下頭去。然後,用毫無生氣的、嘶啞的聲音小聲說:“剛剛覺得好了一點兒,可馬上又不行了。頭昏昏沉沉的。”
“不要勉強起來,還是躺著吧。”
“不,我害怕。”
野田護士用兩隻手捂著臉。
“出了什麼事了?野田。”
哥哥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野田手捂著臉點點頭。
“桐野夫人被殺了。好象正在搶救。”
“怎麼回事?是什麼時間?”
“我感覺好點兒了,於是起來打掃衛生。我想干點兒事,可以緩和一下緊張的神經。快四點的時候,我到二樓去查體溫。一進桐野的房間,就看見他氣沖沖地坐在床上。他說母親去換被頭,到被服間去了好久還沒回來。於是,我就到被服間去看了看,可一個人也沒有。我有點害怕起來,隨手打開緊挨著的八號室的門,天哪!桐野夫人她……”
“夫人怎麼樣了?”
“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而且身上還有個什麼東西。你想得出是什麼嗎?”
“是什麼?”
“咪咪呀。咪咪那隻貓,趴在夫人的胸口上,正瞪著藍眼睛看著我。我嚇得沒命地往樓下跑。我看見人見站在樓梯下正朝上望,就大叫起來,‘桐野夫人被殺了!’。於是,人見說了聲‘快去告訴先生和家裡的人’,就朝二樓跑去。我就到跨院去了。一下子,大家全來了,都上二樓去了。可是我一直在這裡,頭暈得站不起來。”
“桐野夫人已經死了嗎?”
“好象甦醒過來了。剛才人見下來打水時,說先生和英一做了人工呼吸,她已經緩過氣來了。”
“看看去,悅子。”
我們朝摟上跑去,為了避免腳步聲太響,我們儘量踮著腳尖輕輕地跑。五號室的門半開著,從外面可以看見人見護士、兼彥、敏枝夫人,還有英一。一隻腳上打著石膏的桐野青年,瞪著驚恐的眼睛坐在床上。剛巧,人見護士從室內出來,我們就向她打聽了情況。
“據說是被人猛地從後面卡住了喉嚨。我看見的時侯,一條圍裙勒在脖子上,倒在八號室里。她自己也說不清是誰幹的。要是再遲一點,恐怕就沒救了。”
“二樓那時還有人嗎?”
“只有桐野母子。最近已經不收新的住院患者了。以前的患者,也大都出院了。”
“家裡的人呢?”
哥哥壓低聲音,眼睛迅速地朝五號室方向掃了一眼。
“不太清楚。反正先生和夫人在茶室,正在講昨天的屍首。英一在自己房間看書……啊,對不起,我還有點兒事。”人見好象迴避我們似地,下樓去了。
“有必要詳細調查一下正在場的人。可是現在不行。我們還是先看看八號室吧。”
八號室房門大敞著。我們在室內仔細尋找了一遍,特別是角落裡。可什麼線索也沒發現。只是在靠近門口的地上,丟著一條滿是皺摺的圍裙。結頭上有用牙咬過的痕跡,有一、兩個象老鼠啃出來似的小洞。我的背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粘粘糊糊出了一身冷汗。窗外的銀杏樹正好把西曬的陽光擋住了,所以室內一點兒太陽也沒有。可是因為窗戶全部關著,所以相當悶熱。在平常的話,勤快的野田護士總是把所有房間的窗戶、哪怕是空房間的窗戶也好,統統打開,打掃得乾乾淨淨。可是,今天早上她躺倒了,沒有來打掃,所以地上積著薄薄的一層灰。圍裙四周的地面,象擦過的一樣乾淨,那顯然是因為桐野夫人倒在那兒和人們走來走去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