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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好象是要整理一下思路,閉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接著有條不紊地說起來。
“那台可疑的錄音機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買的?還有,什麼時候錄的音?現在,我都不知道。我想,錄音的場所很有可能是防空洞。為什麼呢?因為在那裡面稍微叫喊一下的活,家裡的人聽不見。今天,我在那個洞裡,無意中把悅子嚇了一跳,悅子大喊大叫‘殺人啦’。可是,誰也沒提起這事。從這點來看,悅子的喊叫,家裡是聽不見的。”
“什麼?悅子說你要殺人?那是為什麼?”
“區區小事。開了個小玩笑。當然,這麼一來,反倒使人明白了一點,就是說。在洞裡即使大聲喊叫,聲音也傳不到家裡。我想,就是剛才的家永護士,在她爬到洞外之前,一定多次呼喊。可是我們只聽到了一次。再說錄音。錄音時,除了她以外,很可能還有一個人在場,幫著操縱錄音機。正是那個人,是殺害平坂的真正兇手,而家永護士則不過是個同謀犯。”
“這麼說來,用刀刺殺家永護士的也是那傢伙嘍。那麼,那之前呢?”
“我認為,磁帶的錄音,完全是為了拿到電話機上播放而事先準備好的。他們把磁帶裝進錄音機里,然後把錄音機藏進地道。星期天下午兩點鐘,犯人埋伏在防空洞裡等待平坂的到來,然後殺死了他。並且……”
“等等。犯人怎麼會知道平坂要到防空洞來呢?”
“因為有桑田老夫人的信。那封信是星期天上午到的。把信送到二號室的是家永護士。她一定偷偷拆看了。並且知道了那天下午兩點,平坂和老夫人約定在防空洞見面。然後,她就把那些告訴自己的同謀犯——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早就和她一起共謀要殺死平坂的那個人。最後,她把信原樣封好,若無其事地把信送給平坂。”
“這麼說,你的意思是殺死桑田老太太的也是同一犯人嘍?”
“我認為很有可能。因為我還不知道老夫人和平坂商談的內容,所以不能肯定地說。可是,現在暫且把話局限在殺死平坂的問題上。他——或者是她,雖然現在還不清楚,——但犯人殺死了平坂,並把他藏進地道。到了晚上,家永護士說要去澡堂,就出了醫院。就是這時,她悄悄溜進洞裡,取出了錄音機。女人去洗澡的時候,總是帶上大浴巾呀、擦身的老絲瓜筋呀,還有洗完澡穿的浴衣等等,就好象叫花子搬家似地,亂七八糟地抱著一大堆東西去。她很可能是用男人的褲子包著錄音機,然後外面再包上包袱皮,提著出去的。可是,在進澡堂之前,她有許多事情要做。首先,要用澡堂電前面的公用電話叫通箱崎醫院,用平坂的聲音掛了第一個電話。也就是悅子接到的。然後,到和澡堂隔著兩個門的當鋪數差屋去,把錄音機當了。接著,又返回澡堂,匆匆忙忙洗了個澡,再跑到火車站前的野遊俱樂部去。並且在車站的廁所或是別的什麼地方,把裙子脫掉,換上褲子,戴上乳白色的帽子,出現在野遊俱樂部借車。因為她平常就穿著男式襯衫,所以無須換上衣。並且把車藏在某個地方,在車裡又一次換了衣服,然後,回到醫院來。”
“藏汽車的地方,你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汽車也好,錄音機也好,我打算用計謀套出她的話來。誰知回來就碰上這件事。錄音機由於您的幫助才清楚了。”
“那麼,錄音機的事暫時這樣吧。再講下去。”
“第二天,就是六號、星期一,她以打聽桑田老夫人的去向為名出去了,並且假裝去辦讓她辦的事,中途跑到數差屋,取出頭天晚上當進去的錄音機,把事先放在手提包里的磁帶裝上,掛了第二次電話。她心裡盤算著——當然是犯人的如意算盤——老夫人的屍體不會那麼早被發現。可是,他們的算盤打錯了。她滿不在乎地掛通了電話,突然覺得這邊的氣氛有點不對頭,野田護士一聽到平坂的名字就驚叫起來。於是,她覺察到似乎屍體已被發現,就馬上掛掉了電話。而平坂就是再驕橫,在那種場合,也不能不顧對方地講下去,所以她也不能再把那個不能對答的磁帶原樣放下去了。她一從電話間出來,就拿著錄音機直奔恆春堂,以很低的價恪脫了手。磁帶或者洗了,或者乾脆拿掉了。恆春堂,就是從這兒到火車站的途中,在馬路右側的一個破舊的小舊貨店。”
“妙極了!我所掌握的情報,和剛才你說的完全一致。我所認識的人中,有一個現在是保護青少年同盟的委員。從前,他是一個慣盜,警方對他毫無辦法,感到很棘手。可是現在,變得非常嚴肅認真,在經商的同時,還熱心地指導和教育不良少年走上新的生活道路。因為是這麼個人,所以讓他到當鋪和舊貨店轉轉,查明被盜品,是不困難的。你一走,我就打電話給他,讓他到箱崎醫院附近的當鋪和舊貨店去找找看。因為是你的事,我才說說的。你大概想,只要堅持不懈地搞下去,總會自己作出結論來的。可是,這麼大熱的天,徒步跑來跑去的,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錄音機正如你想像的,在恆春堂。聽說好象說了不要賣給別人之類的話,所以還是先告訴砧副瞥長比較合適。據垣春堂的人說,那是六號上午,十點鐘左右,一個身穿灰衣服,戴著眼鏡,瘦瘦的女人放在那兒的東西。數差屋的人說,星期天晚上,八點十五分左右,有一個上穿男式襯衫,下穿藍裙子的女人去存錄音機,說是星期一的上午九點半鐘左右去拿。不管怎麼樣,還是必須去認認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