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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皺著眉頭,兩手捧住了頭。我想了又想,說:“哥哥,犯人那種急著要儘快離開現場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沒有等到家水護士咽氣就逃掉,不是太危險了嗎?”
“為什麼?”
“家永死的時候,不是說‘貓、貓’的嗎?那時,如果她不說‘貓’,而說點別的什麼,比如,說出犯人的姓名,哪怕一個字也好,這個案件不就很快解決了嗎?”
“是啊。最使我傷腦筋的,就是她的那句話。警方把這最後的話看成是臨死前的囈語,似乎並不重視。實際上,也的確是沒頭沒腦的話。警方自有更合乎邏輯的搜查方法。可我無論如何不能認為那是囈語。她直到最後的一瞬間,還打算包庇犯人嗎?還是……”
“還是什麼?”
“還是她真的是被貓殺了呢?”
“哥哥盡瞎說。哪有貓用刀殺人的事!”
“可是家裡除了人見護士外,當時只有貓沒有同伴。家永護士用了最後的力氣指著洞口的事實,防空洞的壁洞裡留下貓毛的事實——這難道都可以歸結為胡言亂語、說它是偶然的嗎?”
“哥哥,你考慮的太多了,所以越說越糊塗了。貓這種動物,就喜歡鑽進空箱子、壁櫃這樣的地方。咪咪當然也不例外。咪咪鑽進防空洞的壁洞,在那兒睡覺。說不定它是跟著家永或是跟著犯人去的。在兩個人講話的時侯,它就在壁洞裡玩耍或睡覺。這時,家永突然發出了尖厲的叫聲,犯人跑出防空洞逃走了。於是,咪咪也嚇得跟在犯人後面跑了出去。家永在朦朧中,看見了從眼前一閃而過的貓,有了一深刻的印象。也說不定,她無意之中想起平坂的失蹤也和貓有關,所以得到了某種暗示。總之,在精神不正常的狀態下,她把洞裡有貓這一事實和自己的被害聯繫在一起;認為是非常重大的線索。於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告訴別人。”
哥哥沒有回答,臉上充滿了近似於痛苦的緊張和焦躁的神色,盯著自己的手掌。突然,他猛地把頭一擺,站了起來。
“悅子。”
“怎麼了?”
“我們兩人一起來表演一下。關於貓的說明,也許是你說的對。可是,我還有很多疑問,沒完沒了的疑問。悅子你是說,犯人和家永護士那時正在講著話,是嗎?正在一起講話的人,怎麼可能從背後刺殺呢?”
“從背後?”
“是啊。被害者是從後面被刺進右肩的。在擋板與土牆之間的狹小的空間……最好還是實地演習一下。”
哥哥完全象另外一個人了,非常嚴肅地在室內來回走著。
“行嗎?悅子。這裡是防空洞。門就是洞口的石階。右邊的書架就是放蠟燭的壁洞。因為那個壁洞在離地一米左右高的地方,所以剛好是書架的第二格。悅子的毛線熊算是咪咪。咪咪現在跳進壁洞,正在玩耍。擋板成直角形,立在石階和壁洞之間。在門和書架之間,放上一個摺疊椅。當然,我們把它看成一直頂到天花板那麼高。在地板的這邊,放上,一塊坐墊,這就是地道口的蓋板。這支鉛筆,就是那把小刃。悅子,你就用這個把我……”
“開始了嗎?可我不願意……”
“不要這樣。我現在很需要你的想像力。家永護士和犯人在這個洞裡相會,就要講話了。然而,可以有三種情況。一種是兩人一起進洞;另一種是被害者先來等著犯人;還有一種是犯人先來,等著被害者。現在,我們從第一種情況開始表演,兩人一起進來。”
我們走到門口,然後向房間中央走去。
“其實,石階很窄,容不下兩人並排走。行,就這樣吧。兩人下到洞裡了。然後,我站在哪兒好呢?也就是說,被害者被刺的位置應該在哪兒呢?”
“在書架前。壁洞前的地上不是有血跡、有刀嗎?”
哥哥走到書架前:“面向哪邊?”
“那……當然應該面向我。因為,你正等著我呢,哎——等等。對了,哥哥必須面向書架,因為她是從背後被刺的。”
哥哥轉身面向書架。
“難道是背對著講話嗎?”
“奇怪!還是應該面向我。可是,這麼一來,就不能從後面行刺了……啊,對了!也許是犯人說:‘那兒有隻貓’,於是,被害者就向後看去,就在她向後轉的那一瞬間,用刀這麼一刺……”
“難道僅僅為了看一隻貓,就必須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向後轉嗎?除非是得了頸部僵硬症……”
“那麼,假設家永護士發怒或是鬧彆扭而向後轉呢?”
“這種解釋雖然也不太高明,可是還湊合,說得過去。下面,再來表演一下第二種情況。被害者先來,等著同夥。悅子,你說說你設想的場面,我照著你說的做。”
“開始時,哥哥,你面向壁洞,用手摸著咪咪——因為你等同夥時,沒什麼事可做。”
“是這樣吧?”
哥哥面對書架站著,用手撫摸著毛線熊。
“這時侯,我走近你,猛地用刀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