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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假裝我理解了所有的象徵意象(例如,“影子女士,”“槍俠”),但是很明顯你自己就是“囚犯”(受困於學校,社會,諸如此類),而我們的教育體制就是“會說話的魔鬼”。有沒有可能“羅蘭”與“槍俠”都是同一個權威形象——你的父親,也許?這個可能性非常吸引我,所以我就去你的檔案里查了查他的名字。我發現你父親叫艾默,但是我又進一步發現他的中間名縮寫是R。
這一點引起我極大的興趣。抑或這個名字是雙重象徵,同時來自於你的父親與羅伯特·布朗寧的詩作《去黑暗塔的羅蘭少爺歸來》?我通常不會問大多數學生這個問題,但是當然我知道你博聞強識!
無論如何,我印象非常深刻。年輕的學生常常會對所謂的“意識流”手法感興趣,但通常很難把握。但是你的文章非常出色地將意識流與象徵的語言融為一體。
太棒了!
你“一回來”就來找我一下——我想和你談談這篇文章是否可能在明年學生文學雜誌的第一期發表。
B.艾弗莉
又及,如果你今天離開學校是因為你突然懷疑我無法理解這篇內容如此豐富的作文,那麼我希望我已經幫你打消疑慮。
傑克撕下這張紙,翻開他那篇驚人新穎、象徵豐富的期末作文的標題頁,上面艾弗莉小姐用紅筆畫了大大的一個“A+”,周圍畫了一個圈兒,下面還寫了一句幹得漂亮!!!
傑克開始大笑。
整整一天——漫長、害怕、困惑、愉快、恐怖、神秘的一天——都濃縮成歇斯底里的大笑聲。他跌坐在椅子裡,頭朝後仰,雙手捧住肚子,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笑得嗓子嘶啞。他快停下來時,艾弗莉小姐幾句善意的評論躍入眼帘,然後他又無法控制地大笑。他甚至沒有看見他的父親走進門,困惑、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之後搖著頭離開。
終於,他意識到肖太太還坐在他的床上看著他,淡定超然的表情帶著友善,也夾雜著些微好奇。他剛想開口說話,笑聲又從嘴裡不受控制地冒出來。
我得停下來,他想。我必須得停下來,否則真會沒命的。這樣下去我會中風或是心肌梗阻什麼的。
接著他又想到,不知道她怎麼解釋“小火車,小火車?”想到這裡,他又開始瘋狂大笑。
最終,捧腹大笑慢慢減弱為咯咯笑。他抬起胳膊擦了擦淚汪汪的眼睛說,“對不起,肖太太——只是因為……呃……我的期末作文得了A+。這篇作文富有……非常富有……象……象……”
但是他沒法兒把話說完,接著又開始捧腹大笑,笑彎了腰,笑得肚子疼。
肖太太站起身,臉上掛著微笑。“非常好,約翰。我很高興一切結果都這麼好,而且我肯定你父母肯定也會高興的。今天太晚了——我想我得請看門人幫我叫一輛計程車了。晚安,做個好夢。”
“晚安,肖太太,”傑克努力控制住自己回答道。“謝謝。”
等她一走,他又開始大笑。
21
之後的半個鐘頭,他的父母分別找他談話。他們的確冷靜了不少,而傑剋期末作文A+的成績讓他們更加冷靜。他們進房間的時候,傑克的法語課本攤在書桌上,其實他一個字都沒看,也根本沒真的打算複習。他只是等著他們都離開以後可以開始研究白天買的那兩本書。他覺得真正的期末考試正在地平線的另一端等待著他,而他拼命希望能夠通過。
大概在十點一刻的時候,他的父親走進傑克的房間,在二十分鐘之前傑克的母親剛剛結束了她短暫草率的探訪。艾默·錢伯斯一手拿著香菸,另一隻手拿著一杯威士忌,看上去不只更加冷靜而且幾乎有點兒恍惚。瞬間傑克冷漠地想,他是不是也服用了他母親的安定。
“你還好嗎,孩子?”
“還好。”他又變成了那個自覺整潔的小男孩兒,轉向他父親的眼睛不再灼灼發光,反而有些模糊遲鈍。
“我想說我對剛才很抱歉。”他父親可不是經常道歉的人,而且道歉說得很糟糕。傑克微微為他感到遺憾。
“沒關係。”
“艱苦的一天,”他的父親邊說邊舉著空酒杯比劃著名。“我們為什麼不忘記發生的一切?”他說話的方式表明他似乎剛剛想出這個絕妙又符合邏輯的好主意。
“我已經忘記了。”
“很好。”他父親聽上去舒了一口氣。“你該上床休息了,是吧?明天你需要做一些解釋,而且還要參加考試。”
“我猜是的。”傑克回答。“媽媽還好嗎?”
“很好,很好。我去書房了。今晚還有工作要做。”
“爸爸?”
他父親小心翼翼地回頭。
“你的中間名是什麼?”
他父親臉上的表情告訴傑克他看到了期末作文的成績,但是肯定既沒有費心通讀全文、也沒有讀艾弗莉小姐的評論。
“我沒有中間名,”他回答。“只有一個縮略字母,就像哈里·S·杜魯門一樣,只是我的是字母R。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