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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身體已經柔軟到幾乎可以任意彎曲的地步,這讓他想起了雜技團里的那些雜技演員。她們柔軟的身體甚至能夠在狹窄的管子裡一點點挪移轉向。不過那都是十二三歲的女孩,女孩天生便在柔軟性方面比男孩出色,而在這個年齡段又正是她們身體最柔軟的時期。
可是自己呢?已經到了十六歲,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當然,在陳暮眼中,男孩和男人是沒有什麼區別的,起碼對他來說是這樣的。
雖然這方面的訓練陳暮有著極為驚人的進步,但是他的心情依然帶著些許灰色。這些進步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驚喜。現在的他,似乎對什麼都失去了好奇心,除了那張神秘的卡片。
他還只是一味地訓練學習,機械地,帶著幾分習慣性的。但是他的大腦已經開始恢復思考了。但是他不是思考什麼人生意義之類,這對他來說太遙遠。其實華叔的死對他來說影響很大,他有時也會不由自主地蹦出一些感慨,不過很快,他便把這些他認為多餘的情緒排除在大腦之外。
死亡的人已經死亡,活著的人們還依然要活下去。
生活是現實的,他不習慣摻進那些所謂人生意義的思考於其中。他現在想的則是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那就是生活。
華叔去世了,對陳暮來說,不僅是一個關心他的人永遠的離開了他。還意味著從今之後,他製作的一星能量卡要尋找新的買家。這是一個大問題,一個很大的問題,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幻影,都是不現實的。他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問題。
正在這時,雷子來了。
雷子一進來,便直直地倒在陳暮的床上,嘴裡不停地抱怨:「哎,真舒服啊,累死我了。木頭,你這破床好像變舒服了。」
陳暮沒理會他,起身給他倒了杯水:「今天怎麼來了?」
「想你了唄。」雷子不著邊際地瞎扯,旋即苦著臉,沒頭沒臉地突然蹦出一句感慨:「這年頭,求生活還真是他媽的不容易。」
一聽這話,陳暮便知道,這傢伙十有八九是受了什麼委屈,或者吃了什麼苦頭,到他這來傾訴的。他明白自己該怎麼做,那就是什麼都不做,靜靜地聽。
果然,雷子霍地坐了起來,一臉憤世嫉俗的表情:「木頭,你說,這他媽的個什麼世道,老子累死累活地花了多少力氣,那個死鬼居然一聲不吭把功勞全占去了,嘿,人模狗樣的,還什麼總監呢!」
在雷子激憤的敘述中,陳暮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雷子年輕而又肯吃苦,進入卡影這一行,很快便熟悉了其中脈絡。由於讀過幾年書,再加上人本身就聰明,他便開始嘗試自己寫劇本。而他的這種上進行為被總監發現,總監大加讚賞,誇讚了他一番,並當場許諾,只要他能夠做出一個好本子,便把他提升為正式編劇。
有了盼頭的雷子日夜苦思,費盡了心血,終於做了一個讓他自己感到滿意的本子。把他交給總監過目,總監也大為驚喜,隨即當場拍板,根據這個本子開始製作。
看到自己的心血得到了重視,雷子比誰都開心。他也比誰都期待卡影的出現,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等卡影做完之後,並且已經進入市場。他才發現,卡影的編劇上寫的居然是那位總監的名字。他當場如遭雷擊,半天回不過神來。
當他氣憤地找到總監時,總監只是冷笑地丟給他五萬歐迪,絕口不提把他提升為正式編劇的事。並且揚言,如果他在外面胡說八道,他將被逐出公司。
讓雷子感到又驕傲又氣悶的是,這部卡影迅速躥紅,短短的兩周之內,已經高踞銷售榜的頭名。而那位總監也憑藉著這部卡影成為卡影界炙手可熱的人物。
雷子的所有怒火和力氣也仿佛隨著講述的結束而被抽空,頹然地重新倒在床上。陳暮靜靜地聽著,並沒有任何表示。其實無論是他還是雷子,所見過的比這件事不公平的事情多得多,只是這個劇本里傾注了雷子太多的心血,所以他才會那麼激動。但理智上,他和陳暮,從來沒有認為這個世上會存著真正的公平。
「你的幻卡學習得怎麼樣了?」過了半天,雷子才有氣無力地問陳暮。
第一集 東商衛城 第十九節 一起來做卡影吧
陳暮搖搖頭:「有段時間沒動過了。」他這段時間在努力地消化關於籌卡的基礎理論。
「那你這些天在忙什麼?」雷子仿佛聽到一件不可思議至極的事情,坐了起來,看著陳暮。對這位朋友,他非常了解。他不貪玩,或許說他的腦海之中根本沒有玩這個概念。在雷子的腦海中,陳暮便像個從來不知道疲勞,從來不知道厭倦,一心上進學習幻卡,卻基礎太差的力求上進的好青年。
然而今天他居然聽到陳暮說他有段時間沒有碰幻卡了,這如何叫他不吃驚?
陳暮默然,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雷子知道,陳暮這個表情,就說明他不想說。如果陳暮不想說,雷子相信,這個世界根本沒人能從他的嘴裡撬出一個詞。
「行了,別那一副臭嘴臉,不說拉倒,誰稀罕?那有沒有以前做的?給我看看。」雷子故作輕鬆道。
他們這一對朋友便是如此,自己憤慨的時候便會不由自主地發泄,而一旦對方難受的時候,就算自己再不開心,也絕不會雪上加霜,苦著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