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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聲浪,陳暮一句都沒有聽到。
他所有的心神,在神秘女子說第一句話時,便如遭雷亟。
這聲音,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難怪自己覺得這女人有些眼熟,沒想到果然是熟人——法亞的那位神秘夫人!仰安便是死在她手上,她是第一個陳暮主動想殺死的女人!沒想到,他那次故意把譙原引到法亞,竟然沒有殺死她!
這女人的每一句話,每個字都是如此清晰地傳入陳暮的耳朵。然而,他的意識此時卻仿佛游離般,沒有任何反應。他只覺得腦子轟地一下炸開,血氣上涌,胸中憋著一股氣,這股氣鬱積得越來越強烈,強烈得他渾身每個毛孔似乎都被撐得爆漲欲裂。
陳暮的朋友不多,仰安便是其中之一。他們從最初的商業合作開始,到後來成為真正的朋友。仰安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兒子交給陳暮保護,這是一種怎樣的信任啊!
看著站在眼前的女人,陳暮有一種把她轟成渣的強烈衝動!
可是,他偏偏清醒地知道,他不能!是的,他不能!她身邊的黨含實力和自己相差不遠,而那位青銅面具男,給陳暮的感覺極其危險。他甚至覺得,青銅面具男一定是不遜色於焦思校長的真正聯邦頂尖高手!
他沒有機會,還沒有等他靠近,先被轟成渣的是他。除非他與維阿聯手,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可是,靳陰在這,天紋的其他人肯定也在暗處。尉遲柏和文聯手,再加上青銅面具男,大概連唐含沛也不敢輕攖其鋒吧。更何況,步默還在訓練室內,在這個級別的較量下,自己活下來的機會都少得可憐,步默根本不可能生還。
一方是自己和同伴的性命,一方是想替朋友報仇的決心,兩者的較量像毒蛇一般咬噬著陳暮的心。
陳暮覺得很憋悶,前所未有的憋悶,胸中像有一團火,熊熊燃燒,愈燒愈烈!他的血液的溫度在不斷升高,直至沸騰!他的骨頭已經燒紅!他的每一根神經炙烤著,他的身體不自主地戰慄著、顫抖著!
可是,此時他的表情,卻是異常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沒有一絲起伏,就像一潭死水。那雙眸子,空洞死灰,沒有光采,沒有焦距!
如果雷子在這,一定明白,陳暮憤怒了!徹底地憤怒了!
他越是憤怒,臉上會越平靜,平靜得可怕。
可惜,神秘夫人不知道,黨含不知道,靳陰不知道,就連立在陳暮身旁的藺瑤阿桑都不知道。
陳暮不敢動,理智告訴他,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有可能把他心中這團已經膨脹到極限的怒火引爆,他會喪失理智不顧一切朝那個該死的女人發起攻擊!
那雙空洞的眸子後,隱藏的是滔天怒火,和強烈無比的殺機。
是的,我不能殺你!可是,我要你也嘗嘗羞辱和仇恨的滋味!
靜默了半天眾人終於聽到喬元開口。
低沉的聲音激盪起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你的提議不錯。不過,我以一敵二,怎麼能沒有一些彩頭?」
「彩頭?」神秘夫人一愣,旋即嬌笑道:「有意思,你說說看,你要什麼彩頭?」
「我要你做一件事。」
「哦,什麼事?太過份的可不行。」神秘夫人嬌媚一笑,撩得眾人心神蕩漾:「萬一你要人家當眾脫衣服,那人家豈不是吃大虧了。或者你要人家侍寢,人家也很虧呢。」
「當眾一個吻,這個要求不過份吧。」陳暮的語氣愈發平靜,像在述說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情。
「大膽!」青銅面具男勃然大怒,踏步上前。一股恐怖至極的氣勢充斥著場中,就有如冬天裡最凜冽的寒潮突然降臨。
所有的卡修無不臉色劇變,而普通人在這樣恐怖的威壓之下,兩腳一軟,面無人色跌坐在地。場內一片混亂,尖叫聲,哭聲亂成一片。刷地,原本離這三人比較近的卡修像觸電般拼命向後退,眨眼間,三人周圍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
青銅面具男雙目狠狠地盯著陳暮,殺機盎然。位於風暴最中心的陳暮,依然平靜如昔。
「怎麼?不敢麼?」聲音平靜而漠然,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但是就是這不帶感情色彩的聲音,令神秘夫人感到喬元強烈無比的譏諷。
神秘夫人舉起手,阻止幾乎暴走的青銅面具男,語調冰冷:「可以。不過,你若輸了,那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奴隸!」
「好。」還是漠然的聲音,但面紗後的女人卻似乎聽出其中那股子堅決的味道,忽然間,她有些後悔。不過此時事情已經沒有絲毫轉圜餘地,眾目睽睽之下,她無法退縮。
而且,她不相信,喬元真的能夠以一敵二!不止她,青銅面具男亦不相信,他冷笑道:「他必輸!」
神秘夫人叫過黨含,冷冷盯著他:「這一戰,勝了,重賞!敗了,死!」
黨含心中一凜:「夫人放心。」
混亂的眾人此時方剛剛恢復平靜,沒有人再敢說話,沒有人還抱著好玩的心態。誰都知道,接下來的一場戰鬥,將是一場極為殘酷,不死不休的戰鬥!
收視幻卡前的觀眾也個個摒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
陳暮靜立在那,面無表情。
他在極力壓制體內的那股怒火,他的頭腦此時反而出奇的冷靜。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狀態,他的身體很熱,很燙,這讓他甚至有被灼燒的感覺。渾身的血液幾近沸騰,每一根骨頭,很一根神經,都是如此渴望,渴望宣洩那令他戰慄、令他顫抖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