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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警官嚇得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那面具人聽到叫聲後,緩緩轉過頭來。這個人戴著的面具,正如之前迪克曾經形容過的那樣,上面繪有兩隻眼睛,一隻睜,一隻閉,像潛藏在暗夜裡陰森窺視的貓頭鷹一般。
面具人叵測地一笑,然後抬起了那隻原本在老李懷中摸索的手。當他的手出現在戴警官面前時,戴警官立刻忍不住彎下了腰,抱住一棵樹痛苦地呻吟起來。
在那個人的手裡,竟捧著一顆以及,熱乎乎的,還在跳動著的心臟。
老李的心臟竟被那個戴面具的神秘人活生生地剖了出來。
緊接著,戴面具的神秘人將心臟囫圇塞進了嘴裡,咬了一塊肉下來,頓時鮮血直冒,沒著他的唇邊流到了地上。
說到這裡的時候,戴警官的臉又開始抽搐了起來,似乎仍然無法從巨大的驚悸中解脫出來。
「後來呢?」杜瑜眉手掩朱唇,提心弔膽地追問道。她的臉色很差,仿佛隨時都會嘔吐。
聽到杜瑜眉的提問,戴警官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他大叫道:「後來,你問我後來?後來我當然就是轉身便跑!那傢伙吃人肉的啊!他開膛破肚,就是為了吃人肉的啊!那恐怖的一幕,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多看一眼!」他一邊說,一邊歇斯底里地手舞足蹈,似乎已經接近了崩潰邊緣。
對他如此過激的反應,我深表理解。親眼看到有人剖出屍體的以及,再囫圇嚼下,這種經歷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遇到的。不過,我還是凝視著他的胸膛,問了一句:「你看到那個戴面具的神秘人吞吃老李的心臟,然後轉向就跑,回來找到了我們?真是這樣的嗎?」
很不幸,我的這個問題再次讓戴警官抓狂了。
「怎麼?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在撒謊?我為什麼要撒謊?我為什麼不能轉身就跑?換成是你,只怕當場就尿褲子了吧?那個人在吞食心臟啊,是活生生剖開了老李的胸口,開膛破肚後,剖出老李的以及直接塞進了嘴裡!」
他面紅耳赤地怒罵道,我趕緊解釋:「呃,戴警官,我不是懷疑你。」我指著他胸前警服上的那灘血跡,說:「既然你看到戴面具的神秘人在吞吃老李的心臟,就轉身便跑,你的衣服前胸處為什麼會沾有血跡呢?」
戴警官頓時一愣,低頭凝視著那灘血跡,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看上去,他所表露的疑惑之情,並非作偽。
原本聽到他的敘述後,我還是稍稍有點懷疑他撒了謊,甚至懷疑老李是被他殺死的。但是看了他現在的表情,卻相信他並沒撒謊。如果他撒了謊還能做出如此逼真的表情,那麼他不去做演員就太可惜了。
我也不希望老李是被戴警官殺死的,否則我們遇到的問題就嚴重了。
沉默片刻之後,戴警官抬起頭,迷茫地說:「難道是我彎下腰抱著樹痛苦呻吟的時候,沾染上的鮮血?難道那棵樹幹上全是血?」
他的面部開始痙攣,似乎馬上就要嘔吐了。戴警官連忙使勁吸氣,吞下幾口唾沫,才勉強壓抑住了嘔吐的欲望。
樹幹上會有鮮血?為什麼?莫非是戴面具的神秘人殺死人後,曾經將剖出來的內臟掛在樹幹上嗎?
我不敢再想像下去了,再想,只怕我也會嘔吐了。
我趕緊轉過身來,指著由屋頂懸垂下來的繩索,說:「我們還是趕緊到碉樓的屋頂上去吧!不管怎麼,上了屋頂,我們就暫時安全了!」
戴警官雙足癱軟,依他的精神狀態,根本沒力氣攀爬繩索,他哭喪著一張臉,對我說:「你先上屋頂吧。」
杜瑜眉也說道:「藍先生,讓我陪陪戴警官。」
我也知道,有些時候,只有女人才能讓男人重新堅強起來。所以我點點頭,拽住了繩索,開始向上攀援。我爬得有些吃力,屋頂上的霍格和玉兒不停拉拽著,才好不容易把我也拽上了屋頂。
碉樓的屋頂是半圓型的一個平台,圓軸緊貼著碉樓後的山壁,而煙囪就在平台一側圓弧與圓軸的夾角位置。這煙囪只凸出平台五十公分左右,煙道的長寬均為四十公分,只要固定好繩索,我們應該能夠很輕鬆地滑下去。
當然,得等所有人都上來了,我們才能逐一滑入碉樓中。
我把繩索拋下碉樓後,便大聲朝下面叫道:「快上來吧!」
「等一等……我再休息一會兒……」碉樓下傳來戴警官情緒低落的聲音,他似乎還沒從巨大的驚悸中解脫出來。
好吧,就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吧。
「發生了什麼事?」霍格好奇地問道,「剛才隱約聽到你們在下面討論得蠻激烈,出了什麼事?怎麼戴警官一個人回來的?老李呢?」
我撇撇嘴,答道:「老李,死了,開膛破肚,死無全屍。」
接著,我向屋頂的人重述了一遍戴警官曾經說過的話。我說得儘量簡單,略去了面具人生吞老李心臟的那一段,因為我不想把站在屋頂平台上的三位女士嚇著了,但就是這些經過刪減處理的情節,已經足夠嚇得她們花容失色了。
霍格聽完後,皺著眉頭沉吟片刻,立刻正色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哪一點不對勁?」
「就是你懷疑戴警官撒謊的那一段,你說看到他的疑惑之情後,認為不似作偽,所以才相信了他的說法。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會演戲的人了,你被騙了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