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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過濾器真能奏效,那麼他們三個人呆在這間客房裡,應該是暫時安全的。
可是,他們又怎麼能一直呆在這間房裡?那豈不與囚犯沒有區別了嗎?就算不餓死,也會被悶死。
粉筆不禁說道:「十多層布條能作簡易過濾器,那麼能不能當做防毒面具呢?」
「好主意!」周淵易大聲贊道。他當即又扯下床單,撕成幾十條碎片,浸濕之後,每十多張疊在一起,沒人分到了一疊。
如此一來,催眠氣體應該不會再對他們有所傷害了。
寶叔將濕布片蒙在臉上後,斬釘截鐵地說:「丸子被擄走,更加說明在這幢別墅里有秘道!我們必須把秘道找出來。我猜,秘道多半在二樓的!」
他正要打開房門,卻聽周淵易說了一聲:「且慢!」
「怎麼了?」
「我覺得還有點疑問。」
「什麼疑問?」寶叔與粉筆同時問道。
周淵易眉頭緊蹙,緩緩說道:「我總覺得有點奇怪。上一次我們在二樓廚房裡,趙連蒲選取最合適的時機,當我們全都被催眠後才殺死了瘋女,擄走了鐵男。而這一次,如果催眠氣體早一會噴出,那時房門開著,空氣有對流,我們也不會那麼容易被迷暈。可催眠氣體恰好就是門關上的時候才噴出。我懷疑——」
「你懷疑在這幢別墅里到處都有攝像頭?當攝像頭拍到我們關門時,才啟動開關,讓催眠氣體噴出嗎?」寶叔猜道。
粉筆立刻站起身來,四下張望,試圖找到隱藏在暗處的攝像頭。
「別費這個心了。我在二樓廚房就細緻地找過一次,根本沒找到攝像頭。同樣的道理,在這間房裡,也應該找不到攝像頭。」周淵易冷冷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寶叔和粉筆同時問道,語氣似乎都變得有些緊張。
周淵易極其冷靜地說道:「我這話說出來,肯定會有些人不滿意,但我卻覺得這是最有可能性的一種假設——兇手有同夥就藏在我們當中!」
此話一出,寶叔和粉筆臉上都立刻面露震驚。
這句話也太影響安定團結了。可不如此假設,又怎麼能解釋鋼管噴出催眠氣體的時間拿捏得這麼准?
粉筆扯下蒙在臉上的簡易防毒面具,不管不顧地說道:「反正我知道,我不是兇手的同夥!那麼兇手一定在你們兩人當中。」
「哼,我還知道我不是兇手的同夥呢!」寶叔也一把扯下臉上的布片,理直氣壯地回敬道。
兩人開始你一言我一句地爭論了起來。
周淵易一言不發,冷冷看著面前這兩人互相攻擊。其實在他心中,也有另外一種考慮。說不定在他與寶叔在三樓搜索秘道的時候,趙連蒲就已經悄悄循秘道潛入別墅二樓。他和寶叔回到客房時,趙連蒲則正好來到三樓,在走廊上看到客房的門一關,便啟動開關,讓催眠氣體從鋼管里噴出來。
但這一切也只是假設,誰也不知道真實情況究竟是怎麼樣。
周淵易更想看看當粉筆和寶叔爭論的時候,會不會有人路出破綻來。
但是讓周淵易沒想到的是,很快粉筆和寶叔就將矛頭指向了他。最初是粉筆指著周淵易說:「我覺得你才最可疑!你是和林雲兒一起來的,林雲兒又很可能是製造這一切的幕後元兇!那麼你就最有可能是林雲兒的同夥!」
寶叔也添油加醋道:「沒錯,你身披警察身份的外衣,但卻從來沒出示過任何證件!」
周淵易無奈苦笑,他確實沒在任何人面前出示過自己的證件。二十多天前陪同林雲兒為流浪漢們體檢時,恰逢他休假,證件和佩槍都交回了警局。而昨天與林雲兒來接四位患者,他只以為要不了多久就能辦妥,也沒帶證件佩槍出門。沒想到現在卻成了粉筆和寶叔指責他的理由了。
周淵易也不想多做解釋,倒不是他抱著「清者自清」的迂腐思想,而是他擔心越描越黑。
見他沉默不語,寶叔不禁怒從心來,上前一步,掄起拳頭朝周淵易揮了過來。
寶叔練過武是詠春拳高手,周淵易自是不敢怠慢,連忙閃開神,想要避開。寶叔又是一個箭步,移動身形,以極快的不法想要繼續追打。雖說周淵易過去在警校也習過武,功夫練得也不錯,否則也不會這麼年輕就升到刑警大隊副隊長。但他還是不願還手,畢竟寶叔也是老人家了。
眼看周淵易被逼到了客房的夾角,退無可退。身畔又是一盆高達的綠葉觀賞植物,避無可避。寶叔獰笑一聲,擊出一記直拳,直取周淵易的面門。眼看周淵易就要挨上這記老拳,好在他急中生智,乾脆雙足撤力,硬生生地坐在了地上。那一拳恰好貼著周淵易頭頂的頭髮,砸在了牆壁上。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牆壁被砸出一個小坑,粉灰撲簌簌地落下。周淵易身畔的那盆觀葉植物也不禁微微顫動。
好足的勁道,寶叔真實老當益壯啊。但寶叔剛定住身體,卻臉色一變,不住地咳了起來,咳得彎腰駝背,似極了一隻被燒灼的蝦子。
周淵易也趁機躲過了寶叔的襲擊,看著猛咳的寶叔,心想看來這位老人家的身體也並非想像中那麼好。
在一旁冷眼觀戰的粉筆突然大叫了一聲:「哎呀!」
聽到她的驚呼,寶叔一愣,勉強止住了咳嗽,回頭望向粉筆。周淵易也循著粉筆的視線朝自己身畔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