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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人家一臉陰沉扔給我一個特快專遞信封,沒好氣地說:「這是今天下午送來的,我幫你簽收了,你這麼大個人了,都三十好幾了,還是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事,讓你表妹幫你介紹個對象吧!她們醫院裡應該是缺年輕護士吧!聽說她們醫院的護士,都穿粉紅色的護士服,漂亮著呢!」
「得了吧,她們醫院的年輕護士,都喜歡外科醫生呢。動刀子的都有獎金紅包拿,工作確定,哪像我這麼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自由工作者?」我接過特快專遞信封,趁著老媽發飆之前,趕緊關上了書房房門。
「少貧嘴了!快找名片!」老媽沒發飆,表妹倒先發了飆。
好在幾秒後,我就在抽屜里找到了周警官的名片,然後摸出手機撥出了名片上印著的手機號碼。
「都半夜了,還是明天再打吧。」小倩不無擔憂地說道。
「沒事,周警官和我住同間病房時,一到晚上就來精神,每天夜裡不到兩點根本睡不著覺,他說那是長期半夜蹲點辦案,搞出來的職業病。他說過,他的手機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現在應該正精神著呢。」
我正說話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邊的通話效果似乎很差,儘是吱吱亂響的電流雜音,周淵易那略帶磁性的嗓音仿佛從外太空飄來一般,模模糊糊,欠缺了大部分的真實度,聽上去飄渺無比。
我大聲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但不知道電話那頭在電流聲的干擾下,是否聽清我說了什麼。我正打算說出拜託尋找薛駿緯的事,通話卻突然中斷了。
趕緊再撥過去,卻聽到聽筒里傳來一個冷漠的女聲:「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周淵易的手機信號如此微弱,我猜他此刻應該正在一個很偏遠的地方執行公務吧。最近西川市發生了一樁商場劫案,悍匪不戴面具也不戴手套,搶走了價逾千萬的金銀鐵在鑽石,弄得整個西川市都翻了天,但那悍匪做完案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出現過。警方被這個案子與之前發生的一起地產富豪失蹤案,搞得焦頭爛額,周淵易作為刑警大隊副隊長,想必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一想到那個搶劫商場的悍匪人間蒸發,我不禁莫名其妙想到了同樣失蹤的薛駿緯,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算了,還是明天天亮後再給周淵易打電話吧。
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我安排表妹住在我的臥室里,然後我抱了一床被褥回到書房,打開了簡易沙發床。
這時,我看到了十多分鐘前被我扔在書桌上的那封特快專遞。呵,我差點忘了這封快遞,說不定又有什麼新業務呢。
剛撒開信封,一張薄薄的硬卡片就從信封里飄了出來,落在木地板上,低頭一看,那是一張銀行卡。
誰會給我寄來銀行卡?又不知道密碼,有什麼用?
我再看信封里,還裝著一張寫著字的A4列印紙。
藍若海大師:
你好。
冒昧來信,還請原諒。
久聞大師在商業營銷策劃界的盛名,亟盼能有機會與大師合作,共襄盛舉。
鄙人正欲在西川市郊啟動一處商業投資項目,但苦於無法找到契合的市場賣點,期望大師能夠撥冗工蒞臨,不吝賜教。
隨信附上一張銀行卡,內有微薄酬勞。信後所附手機號碼,二十四小時不關機。如大師有空閒時間,且有意指點,請發簡訊至此號碼,鄙人將隨即回復銀行卡密碼。
急盼回音。
古人有曰,有錢不賺是啥子,必遭天譴。
反正之前的中介中作已告一段落,我有的是空閒時間,於是立刻拿起手機,給信里留下的手機號碼發了一條簡訊過去,只過了不到一分鐘,我就收到了回復。
六個阿拉伯數字,銀行卡的密碼。
樓下就有一個ATM櫃員機,我換好鞋下了樓,插入銀行卡,輸入剛收到的密碼。
短暫的讀機之後,液晶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數字:20000.00元。
我剛心情愉快地抽出銀行卡,褲兜里的手機就鈴聲大作,摸出手機,來電顯示的,正是剛才我發去確認簡訊的那個手機號碼。
接通之後,我聽到了一個好聽的年輕女性的清脆聲音:「是藍若海大師嗎?真開心能有機會與您合作,大師您好,我叫杜瑜眉。」
第二章 踏上不歸路
周淵易有著異於常人的良好記憶力,當他站在山崗上頂著寒風接通電話時,儘管聽筒里充斥著雜亂的電流聲,但他還是立刻辨認出,打電話來的人就是那個上月與他同住一間病房裡的策劃專家藍若海。
因為地處偏僻,通話只持續了幾秒就中斷了,但周淵易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並且很快就把藍若海打來的電話徹底遺忘了。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面對。
就在幾分鐘前,一個男人在他眼前喪失生命,鮮活的一具軀體倏忽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轉呀便不見了蹤影。四下黑暗,深夜的荒郊寒冷無比,冷風掠過時,如尖刀一般,仿佛要活生生剜下他臉頰上的血肉。
此刻周淵易感覺自己正一步步邁入未知前途的泥沼之中。
據他事後回想,自己被迫捲入眼前這樁事件,似乎正是從一個月前他住進醫院開始拉開帷幕的。現在偏偏這時又接到同室病友藍若海打來的電話,莫非冥冥中真有無形的命運之手正主宰著這一切,讓事態如咬合的齒輪一般,將無法遏制地向著不可預料的方向進行發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