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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媽媽,沈曉葉突然感到心裡一陣悸動,心中最柔弱的那個地方像是被針狠狠刺了一下,沒有出血,卻留下了一陣劇痛。曉葉沒見過自己的親生媽媽,她是難產兒。生產她的時候,媽媽因為產後大出血,回天乏術,死在了手術台上。
老爸把沈曉葉當作了手心裡的寶,千依百順,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老爸也會搭上一截梯子試著去摘。
但是在曉葉十五歲那年,老爸內心的天平卻傾斜了。那一年,他娶回了小阿姨。
沈曉葉實際上並不反對父親續弦的,但是小阿姨只比自己大七歲,要曉葉管她叫聲媽媽,她還真叫不出口。
小阿姨叫謝依雪,和老爸結婚的時候才二十二歲,是老爸公司的會計。人長得很漂亮,瓜子臉,櫻桃嘴。身材特棒,該胖的地方絕對不瘦,該細的地方絕對不粗。人也很溫和,在家裡的時候一直竭力想和曉葉搞好關係,從來不對曉葉紅臉。她最大的願望,大概就是想親耳聽曉葉叫她一聲媽媽吧。
謝依雪並不是個壞後媽,可曉葉怎麼也突破不了她的心理障礙,不願意叫一聲媽媽。最多,也就是叫聲小阿姨。
不過這段時間,小阿姨謝依雪懷孕了,六個月了,看上去身體已經出懷。現在她關心的就是自己肚裡的孩子,也懶得再去顧沈曉葉。
「怎麼了?你愣在這裡幹什麼?」
在蕭之傑的疑問中,沈曉葉猛然從回憶里掙扎了出來。看著蕭之傑陽光得近似無賴的笑容,她跳上了自行車的后座。
這下蕭之傑的車就騎得穩當多了,他再也不敢開玩笑了。
十多分鐘後,沈曉葉家門外的十字路口,沈曉葉叫他停下了車。她不敢讓鄰居看到自己是坐在一個男生的自行車上回家的,特別是這麼英俊的一個男生。
當她一個人穿過車來車往的十字路口,回過頭來,看到蕭之傑還站在原地,扶著自行車,呆呆地看著她,似極了一張定格的畫面。忽然間,曉葉覺得心裡熱乎乎的。
她不能這麼讓自己的感情泛濫,於是咬了咬牙,轉過身來,向公路旁一條岔路盡頭的那幢高層商品房跑去。
「咦?!曉葉,今天是星期四啊,你怎麼回家了?」謝依雪挺著大肚子,拉開門,看到沈曉葉很是驚訝。
曉葉簡單地說了幾句,就準備鑽進自己的房間。
「哎,曉葉,今天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呢?是不是發燒了?要不要讓何姐幫你找點藥?」謝依雪關切地問道。何姐是沈家請來的保姆,在她家已經做了好幾年。前幾天剛去看了自己在讀大學研究生的兒子,今天才趕回來的。
何姐每個月都會抽出兩天時間去看望兒子。
曉葉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慌忙地回答:「沒事,沒事,是我剛才從十字路口一路上跑回來的。」不過,她在心裡卻暗暗地罵蕭之傑,都怪這個冤家,讓自己的心好亂呀。
進了房間,她打開了臥室里的電腦,在WINAMP里隨意找了幾首歌放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找出的歌竟清一色的是情歌。曉葉暗笑了一聲,嘲笑自己真是有點顛了,不就是讓蕭之傑用自行車帶自己回家,怎麼就這麼手足無措呢?
電腦的音箱裡唱著一句歌詞:「我冷得無法呼吸,可是忽然仿佛回不去,像世界迷途在北極的魚……」
沈曉葉幽幽嘆了口氣,卻聽到身後「吱呀」一聲,臥室的門被推開了,門外站著的是她的老爸沈建國。
04
沈建國看到女兒,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謝依雪說:「晚上我還有個應酬,要請醫院的人吃飯。現在回來換身衣服,這鬼天氣,熱得讓人受不了,稍一活動就滿身是汗,襯衫都貼在肉上了。」
謝依雪連忙吩咐何姐去臥室里找來了一件乾淨的襯衫。
換了一件襯衫後,沈建國就下了樓。
沈建國四十六歲,英俊高大,經營了一家不算很小的醫藥營銷公司,手下有十多個精幹的業務員,業務還做得很不錯,也算得上事業有成,有車有房。再加上能幹的嬌妻,漂亮的女兒,這輩子他該有的都有了。如果說有遺憾,那就是只有一個女兒,缺少一個兒子。不過現在這個遺憾也馬上就可以彌補了,妻子謝依雪已經懷孕六個月,沈建國找了醫院的熟人私下做了個B超,提前知道會是個男嬰。當他知道這個消息後,興奮得像個孩子一般在屋子裡蹦來蹦去,然後漲紅了臉跑到街上,拿著手機呼朋喚友喝酒慶祝。
但是,沈建國也有自己的另一個秘密。
每個人都有自己秘密的,這秘密只能藏在心中最隱秘的地方,見不得陽光。就像蒲公英的種子,隨風飄蕩到心裡最隱秘的地方,慢慢鬱積,生根發芽,逐漸壯大。
沈建國的秘密就是,除了謝依雪,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女人。這大概就是所謂成功男人的通病吧,家裡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沈建國是一個在性方面要求很旺盛的男人,年輕的時候,因為經濟上的原因,或者是要拖著女兒艱難度日的原因,在喪妻後整整壓抑了十五年。
自從他創業成功,經濟條件稍有好轉後,他娶回了公司里花瓶一般的會計謝依雪。在旁人看來,他是個很負責的男人,一下了班就回家,從不在外面鬼混。
但是在醫藥這個行業待久了後,應酬越來越多,逢場作戲的機會也比比皆是。本來他一直堅持著絕對不下水,但是自從謝依雪懷孕後,沈建國的生理需求多多少少無法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