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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最後說,她其實一直不想把這事說出來的,但是一個月前,她被查出是肝癌晚期,最多只有幾個月的生命了。她不想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里,所以想找個人說出來。不過,她還是再三對吳畏說,這件事她絕對不會站出來作證,因為她也不願意看到李漢良教授為此身陷囹圄。
這個故事令吳畏感到了毛骨悚然,他無法相信,一個喝醉了酒的人竟能如此鬼使神差進入了手術現場,並且拿著手術刀對著剖開了胸腔的病人胡亂劃撥。
是的,四年前那一晚發生的事,的確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甚至稱得上是匪夷所思!
吳畏做夢也猜不到事實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他不禁想,手術台上的蕭建死得可真夠冤的,如果死後有靈,他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他一定會逐一殺死所有害過他的人。
03
周淵易上了樓,按了按沈建國家的門鈴。門開了,周淵易看到一張毫無血色、兩眼赤紅的臉。沈建國已經快急瘋了,他一看到周淵易,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周淵易的胳膊,大聲叫道:「周隊長,依雪她失蹤了!」
雖然說,沈建國並不像別人想像的那麼愛謝依雪,否則他也不會與桑拿女歐陽梅搞在一起。但謝依雪肚子裡懷著他沈建國的兒子啊!沈建國一直盼望著能有一個兒子來繼承香火,要是謝依雪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那沈建國的苦心孤詣就全白費了。
周淵易還沒搞懂是怎麼回事,於是連忙勸沈建國冷靜下來。可沈建國又怎麼冷靜得下來?他不停歇斯底里地囉嗦說道:「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那個兇手一定是要一個接一個把我身邊的人都殺死!」
沈建國突然「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掐住周淵易的胳膊,說:「你們為什麼不把那個叫蕭之傑的人抓起來?他就是兇手!沒錯,一定是他!」
周淵易忽然來了興趣,他拍著沈建國的肩膀問:「沈先生,你是怎麼知道蕭之傑就是兇手的?你有什麼證據嗎?」
這句話一說,沈建國立刻安靜了下來。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多說了,否則四年前的往事就會再次被翻出來。
周淵易則直點死穴,冷冷地問道:「你是擔心不小心說出四年前你穿著無菌服戴著口罩,給蕭建做手術的真相吧?」
話音未落,沈建國身體一顫,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汗液從額頭大滴大滴地滲了出來。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大口大口呼著氣,可他還是覺得喉管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掐住了——他感到無法呼吸!
「你在說什麼?周警官,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沈建國強作鎮定,提心弔膽地問。
周淵易一笑,說:「咱們心照不宣吧。反正我也沒證據,你就當我隨便說著玩吧。」
沈建國心裡的巨石這才落了地,但他馬上又想起了謝依雪和謝依雪肚子裡的孩子,連忙叫了起來:「周警官,我的妻子失蹤了!」
「失蹤?她不是回果山的老家了嗎?」周淵易這時也感到了奇怪,「我下午還接到了她的電話,說她在山裡。」
「哦,你接到了她的電話?她在山裡?那我就放心了。」沈建國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不過他有點疑惑,為什麼謝依雪只給周淵易打電話,卻沒給自己的老公打一個電話?
周淵易頓了頓,繼續說:「下午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有點乾癟,似乎是感冒了。」
「不可能!」沈建國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依雪沒感冒,她的聲音怎麼會很乾癟?她的聲音非常甜美!」
周淵易也是驀地一驚,難道下午給他打電話的,並不是謝依雪嗎?而這個打電話的人,害怕沈建國會聽出破綻,所以才選擇給周淵易打電話通報行程,目的正是想讓人以為謝依雪並沒有出事。
周淵易也在這一刻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沈建國近似哀求地說:「周警官,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你知道四年前的那段事,那你為什麼不懷疑蕭之傑呢?他就是蕭建的兒子啊!」
周淵易冷冷地說:「我們已經確定了,蕭之傑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是誰?」
周淵易望著沈建國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聽說過一個叫龍海的人嗎?他是江都大學醫學系的研究生。」
沈建國點點頭,說:「當然知道,就是昨天晚上從精神病醫院回來時,搭乘我和李教授那輛計程車的學生。他是李教授最得意的學生之一。」
「那你在以前聽過他的名字沒有?」周淵易又問。
沈建國搖了搖頭,說:「沒有,以前我從來沒見過他。」
周淵易的眼裡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這才想起了今天晚上的來意,於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了小高製作的模擬拼圖,遞給了沈建國:「沈先生,你見過這張圖片裡的女人嗎?」
沈建國接過了模擬圖,掃了一眼,身體立刻顫抖了起來,他像觸了電一樣,驚聲叫了起來:「我認識她!我當然認識她!你們怎麼會有她的照片?」
周淵易眼睛一亮,問道:「她是誰?」
「她是我家裡的保姆——何姐!」沈建國的聲音很是顫抖,他有了不好的預感,「周警官,難道你的意思是……她就是這幾起案件的兇手?」
周淵易很有分寸地回答:「這個我們現在還不能肯定,她只是有嫌疑。今天早晨,蕭之傑的母親在精神病醫院裡被人謀殺,而目擊證人說,最後一個與蕭之傑母親接觸的人,就是圖片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