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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踩油門,車如離弦之箭向水晶洗浴宮駛去。他決定午飯就在那兒附近隨便找個地方解決好了。
03
在堆滿了各式各樣盛滿不明液體的解剖教研室里,王力最先找到的是一個叫龍海的男生,他也是李教授的研究生,說話女聲女氣的。
「趙偉?我覺得他這個人蠻內向的,平時不怎麼說話,老是一個人待在實驗室里。我總覺得他怪怪的。當我聽說他死在了情人灘上時,真的覺得好可怕哦。他怎麼會和一個桑拿女攪和在一起呢?」
王力漫不經心地斜眼看著玻璃器皿中浸泡的人體標本,一邊問道:「你知道趙偉在研究什麼東西嗎?他有沒有接觸到A物質?」
「這個嘛,我就不清楚了。趙偉總是神神秘秘的一個人待在實驗室。他一直說他要寫一篇驚世駭俗的論文出來,讓人大吃一驚。不過你現在說到A物質,那他真有可能在研究A物質。學術上對於A物質的具體性質,一直缺少準確的可以定性的說法。如果能寫出這樣的一篇論文來,的確可以在國內的學術界引起轟動。嗯,說不定趙偉真的是在研究這東西呢。」
王力聽了後,滿意地合上了記錄本。
王力第二個找到的,是一個叫劉影紫的女生,還是約在解剖教研室里。
「趙偉?我覺得他挺怪的,而且挺殘忍的。」
「殘忍?」王力感到有些好奇,「為什麼說他殘忍?」王力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面前的玻璃器皿。他終於認出了玻璃瓶中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原來竟是個被泡在福馬林液體中的半個女性乳房的標本。這曾經美麗但是現在卻顯得噁心異常的玩意漂浮在玻璃瓶中,不時上下,令王力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嘔吐感。
「你知道啦,我們作為研究生,有的時候會擔任助教,協助老師去給一些低年級的學生講實驗課。有一次,就是我和趙偉去協助的。那一次,是給學生上藥理學,是關於阿托品針對離體兔腸的影響。」劉影紫一邊說,一邊陷入了沉思。
這是個很簡單的實驗,不過是將空腹的兔子處死,然後立刻剖腹,剪取整個空腸以及迴腸上半段,迅速放進冷台氏液體中。將腸管用一根張力繩繫著,張力繩與電腦相連接。在台氏液里注入阿托品溶液,然後根據張力繩的伸縮來判斷藥物對離體兔腸的蠕動產生的作用。
趙偉與劉影紫所要做的事,就是處死一隻餓了整整三天的兔子。兔子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它的腦門心,頭蓋骨是兔子全身最薄的骨頭,一敲下去馬上就會暈倒。以前有守株待兔的故事,說兔子腦袋撞在了樹樁上而死掉,正是這樣的原因。
劉影紫是不敢下手敲死兔子的,在她的眼中,這種喜歡吃胡蘿蔔的小動物是那麼的可愛,那兩枚兔牙齜在嘴唇外,總讓她想起動畫片裡的兔巴哥。
可是,趙偉望著無辜的兔子,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就舉起了手中的榔頭。沒有等劉影紫看清,榔頭已經劃出了一條弧形,重重地砸在兔子的腦門上。兔子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兩隻前腿屈收在胸前,倒在了水泥地上。在水泥地上立刻出現了一些慘綠色的不明液體,那是兔子的嘔吐物。
劉影紫想吐,但是趙偉已經一手捋開了兔子肚子下的白色絨毛,一手握著尖利的剪刀狠狠插了下去。淋漓的鮮血頓時綻開,如血紅的薔薇一般怒放。趙偉的眼睛裡立刻出現了一種興奮之情,手起刀落,幾秒鐘就利索地剪開了兔子的肚子,然後把手伸了進去,使勁一撥,兔子的大腸小腸心臟肝肺全都滾落出了肚子,掉在冰涼的地板上。
兔子的心臟還在慣性般地收縮擴大時,趙偉手裡的剪刀劃了過去,一隻手在兔子肚子裡翻來翻去,另一隻手已經用剪刀剪下了一截迴腸。
在剪開迴腸的時候,一蓬烏血從迴腸中爆裂出來,濺在了趙偉的眼皮和嘴唇上。他並沒有在意,而是伸出舌頭在嘴皮上舔了一圈,很緩慢地舔,臉上滿是快意。
劉影紫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眼前一團漆黑。
說到這裡,王力很不以為然地問道:「做解剖實驗,在醫學院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
劉影紫那不算短的眼睫毛忽地顫抖了一下,沉思了片刻,說:「是的,這在解剖實驗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趙偉不正常的是他的那雙眼睛!」
「眼睛?」
「是的,當他剪開兔子肚子的時候,在他的眸子中泛著一種光芒!那是一種喜悅與興奮的光芒。在那個時候,趙偉只是冷冷地一笑,眼中全是說不出來的殘忍與滿足。對,是滿足!當他看到兔子死在自己眼前時,他的眸子裡顯現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劉影紫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她心有餘悸,不敢去回憶當時那噩夢一般的場景。
王力夾著公文包走出了解剖樓,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他連忙將公文包舉在頭頂上,試圖擋住密集的雨點,可這是徒勞的,當他進了吉普車時,渾身已經濕得像只落湯雞。
他想儘快給周淵易匯報一下工作,於是拿出了手機,卻發現手機沒電了。於是他暗叫了一聲晦氣。
王力看了看表,正是下午兩點,現在周淵易應該辦完在電信公司的事了吧,不知道他有怎麼樣的發現。現在他應該去了水晶洗浴宮吧?不如現在就去那裡找他。
忽然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一聲,王力才想起沒吃午飯。不管這麼多了,先去水晶洗浴宮找到周隊,把情況匯報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