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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沈建國娶自己,除了自己長得漂亮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長得和葉清清酷似,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
在伊莎坦布爾酒吧,當謝依雪在周淵易那裡看到死去的歐陽梅的照片時,才是真正震撼了。歐陽梅長得更像是葉清清的孿生妹妹,就連嘴角的痣也長得一模一樣,位置不差分毫。
謝依雪看到歐陽梅的照片後,心當時就涼了半截。她終於明白了,不管是自己,還是歐陽梅,在沈建國的眼中,不過只是一個擺設,一個葉清清的替代品而已。
一個替代品,不過如此而已罷了。
當她走出酒吧的時候,感覺自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所以才會恍惚地在天橋上遇到那個詭異的黑衣老太太。
一想到那個身穿黑衣的老太婆,謝依雪的心裡開始隱隱作痛。那老太婆巫婆一般的咒語不時在她耳朵邊上來回縈繞。
「都會死的……都會死的……都會死的……」
謝依雪將身體蜷在了沙發上,腿緊緊地縮了回來,抱成一團,就像一隻受驚的貓。
這時,門鈴響了。
是沈曉葉回來了。
沈曉葉的心裡很是忐忑不安。
雖然她已經知道了死的並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吳叔叔,但是她的心情並沒有好一點。畢竟吳叔叔是看著自己長大的,怎麼都還是有感情的。
另一點讓她感到心裡隱隱不安的,是父親發現了蕭之傑的存在。特別是父親打量蕭之傑的眼神,有點發白的眸子邊上布滿了血絲,暗藏著怒火,似乎隨時就要燃燒起來。
她連忙拉了拉蕭之傑的袖子想要躲開,父親已經從人縫裡擠出來,一臉嚴霜地對她說:「曉葉,你先回去,跟你小阿姨說我今天晚上要忙一會兒,不回家了。」
說完,父親就上了一輛警車呼嘯而去。
蕭之傑一直將沈曉葉送到了她家大樓前,就在他們準備道別時,蕭之傑飛快地在曉葉的臉頰上吻了一口,轉身就上了一輛開過的公共汽車。
曉葉站在大門前目瞪口呆了半晌,才清醒過來。
她轉過身來進了電梯,按下了數字。
突如其來的愛情讓她有些暈乎乎的,走進屋裡的時候臉上還泛著一抹紅暈。
可她進了屋,看到小阿姨謝依雪的一張臉,頓時就感到有些窒息了。
謝依雪拉長了一張臉,蜷縮在沙發上,兩隻眼睛卻放出了火光,一副想吃掉沈曉葉的表情。
曉葉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她和小阿姨相處得並不算太好,但也幾乎從來沒有交過惡,為什麼今天她拿這麼副臭臉對著自己呢?
還沒有來得及問一句,她就聽到謝依雪冷冷地問:「曉葉,還記得那天你拿回來的那捧黃色的百合花嗎?」
沈曉葉心裡咯噔一下,以為蕭之傑送她花的事被小阿姨知道了。不過現在連老爸也見過蕭之傑了,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了,所以她馬上就恢復了常態,答道:「是啊,當然記得,是我一個同學送給我的。」
「同學?」謝依雪愣了一下,「你能跟我說說是哪個同學嗎?」
「蕭之傑。」說完,曉葉吐了吐舌頭,一溜煙鑽進了自己的小房間。她慌忙打開了電腦,說不定過不了多久,蕭之傑就到家打開電腦,登上QQ。雖然只是分手不到十分鐘,她已經覺得蕭之傑就像個影子一樣駐紮在了她的心裡。
這黃色的花不是沈曉葉買回來的?而是一個叫蕭之傑的男孩買回來的?
謝依雪覺得頭有點疼,這個叫蕭之傑的男孩到底是什麼人?
難道是這個男孩導演了這齣活劇嗎?
他的用意是什麼?他想幹什麼?
謝依雪在心裡暗暗想,也許,我應該去認識一下這個叫蕭之傑的男孩,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時,沈曉葉房間裡的電腦傳出了一首歌曲。
「我冷得無法呼吸,可是忽然仿佛回不去,像世界迷途在北極的魚……」
謝依雪覺得心裡陣陣發緊,她感覺自己正在慢慢深陷進一張看不見的網中,這網正在緩慢糾纏收縮,一根一根勒進她的皮膚,纏繞她的頸項,越收越緊,讓她無法呼吸。
而在噩夢的開端,就是那個電話。那個電話難道就是這男孩打來的嗎?
窒息的感覺再次湧上了她的心頭。
02
午夜十二點,沈建國從警局出來後,心裡很憂傷。
他與吳慶生認識這麼多年了,自己的這條命也是老吳救出來的。可他說沒有就沒有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到現在沈建國都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他不願意回家,更想在街上遊蕩。
因為白天的那場雨,江都市的夜晚顯得淒冷了一點。像是見了鬼一般,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平時通宵不收的夜攤也不見了蹤影。
孤零零地走在長街上,雨水沖刷過的街道特別乾淨,還有一股淡淡的清水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路燈孤獨地亮著,在沈建國的身前身後各拉出了兩條黑色的影子,像水一樣包圍著他。
沈建國埋著頭走著。
歐陽梅死了,吳慶生也死了,這兩個他最親密的人都在轉眼間消失了,再也不會在他的眼前出現,這樣的事實真的讓他感覺毛骨悚然,一種強烈的孤單感襲向了他,令他無所適從。他覺得好冷,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穿著的棉質襯衣。這件襯衣是歐陽梅買給他的,現在摸著這冰涼的衣物,手指一陣陣發涼,透骨的寒冷。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斯人已去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