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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您撥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電話里傳出了雖然熱情,但卻依舊顯得冷冰冰的女聲。
周淵易不禁在想,李漢良到底去了哪裡?
他悶悶不樂地擱下電話。這時,他腰間別著的手機響起了二十四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
看了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徐婷婷打來的。
「周隊,真是不好意思,剛才我這邊事蠻多的,只給你說完大舅的手機號碼就掛了電話,多不禮貌。」
「沒關係,沒關係。」周淵易連忙答道,語氣里有點侷促。在女孩子面前,他總是顯得有那麼一點侷促,特別是在漂亮的女孩面前。
徐婷婷在電話那邊呵呵笑了一下,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她繼續說:「真是的,我剛才又想了起來,如果大舅在上課或者是在動手術,他的手機都是關機的。」
周淵易「嗯」了一聲,說:「是的,現在他的手機是關著的,但是他既沒有在醫學院給學生上課,也沒有在醫院。不知道現在他去哪裡了。」
「呵呵,你們做警察的人真有意思,尼采的那句話,懷疑一切,是你們的信條吧?」徐婷婷調侃著說,「說實話,你是在懷疑我大舅吧?嘿嘿,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一定猜錯了。我大舅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你能相信一個長期資助貧困學生的老教授會是殺人兇手嗎?大舅他幾年如一日地資助著一個學生,聽說那個學生就在江都大學醫學院裡讀書,父親病死了,母親瘋了……」
周淵易這時明白了為什麼李漢良會讓蕭之傑來藥庫值班,他也不由得對李教授陡生敬佩之情。他沉默了片刻,才想起手裡還拿著電話聽筒,連忙對著電話說:「徐小姐,真是感謝你提供的情況。你的大舅是個好人,但是你也要理解我們,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條線索,哪怕這條線索在以後被證實是錯誤的。」
「呵呵……」徐婷婷又笑了,「原來你還真懷疑過我大舅啊?」
周淵易不好意思,侷促地答道:「現在已經沒懷疑了。」
「哈……」徐婷婷調侃著說,「可是你已經懷疑過了,你得為你的草率付出代價!」
「代價?」周淵易有些不解。
「你必須得請我吃頓飯,為你的胡亂懷疑付出一點代價。」徐婷婷很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沒問題。」周淵易也很認真地、一字一頓地答道。言語間,他已經沒剛才那麼侷促了。
約好了時間地點,就在今天晚上的伊莎坦布爾咖啡廳。放下電話,周淵易輕輕吐了一口氣,他此刻的心情竟然特別的好。
這時,他腰間的手機響起了二十四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又是誰打來的?不會又是徐婷婷吧?看了看顯示,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
在周淵易的手機里,只有重要人物來電才會響起「雙截棍」的鈴聲,但這個號碼卻很陌生,大概是以前案子的關係人吧。周淵易有把案件關係人的號碼輸為重要聯繫人的習慣,但卻常常忘記了在案件結束後調整號碼群組。不過也很少有關係人會在案件結束後再打電話給他,這個打來電話的人是誰?
嘶嘶的電流聲中,一個沙啞的聲音緩慢地說:「周隊,還聽得出我的聲音嗎?」
周淵易的眼睛頓時瞪得圓圓的,他已經聽出了是誰打來的電話。在他的瞳孔里,放出異樣的光芒。
02
沈建國先去了一趟交警隊,取回了吳慶生被扣押的桑塔納。雖然這輛車舊了一點,但是總比沒有車好。
在取車的時候,沈建國一直感覺有人在跟蹤他。背上始終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熱乎乎的,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那是一輛掛地方牌照的切諾基,駕車的是一個高大的剃平頭的年輕人。沈建國知道,這是警方在保護他。他已經成了隱藏著的兇手的目標。下一個被殺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跟蹤雖然是件令人討厭的事,但是這最起碼可以讓他感到安全。在這個時候,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過,這依舊是件麻煩的事,因為中午與李漢良約好了在果山的魚莊裡見面。李漢良是個謹慎的人,特別是現在這段時間,衛生局正在大抓醫德醫風,要是被警察發現他與李漢良見面,嘴風不嚴隨隨便便把這事說了出去,傳進衛生局的耳朵里,那就麻煩大了。
沈建國想打個電話跟李漢良說一聲約會改期,可李漢良的手機不管怎麼打都打不通。沈建國知道,李漢良一定是已經趕往了果山,他很看重與沈建國的會面,特別是吃完飯後為他安排的那個美女。李漢良只要出了門,就會關上手機,免得醫院又有急診手術一個電話就把他叫回去了。
看來是沒有辦法,只有硬著頭皮去見李漢良了。
沈建國熟練地駕駛著桑塔納在城區里拐來拐去,想要擺脫為了保護他而跟蹤的警車。他實在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與李漢良的交往。雖然這樣會帶來某種程度上的危險,但是他猜想不會這麼巧吧?兇手偏偏會選擇這一天來對他不利。
沈建國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輕易地擺脫跟蹤。他緩慢地把車開往了水晶洗浴宮附近,他知道旁邊有一條很狹窄的胡同,正好只能讓一輛轎車勉強通過,而寬大的切諾基通過不了。他一拐進那條胡同就猛然加速,進了另一條車水馬龍的主路。他愜意地開著車,透過後視鏡望去,已經看不到後面的那輛切諾基了。沈建國冷冷一笑,在嘴上叼了一根香菸,一踩油門,向果山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