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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淵易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看著保衛科長,說:「當然,從錄影帶里就可以找到那個與死者最後接觸的神秘女人。只要找到那個女人,就可以知道死者是怎麼遇害的了。」
保衛科長訥訥地說:「周隊長,您也知道的,我們是個小醫院……經費很緊張……病人的治療費也收得很低……我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財力去購買什麼監控設備……」
周淵易鬱悶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對王力說:「把他帶走!」他指著的,是那個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值班醫生。
值班醫生大聲抗議:「怎麼了?為什麼要帶我走?我犯什麼罪了?」
周淵易不聲不吭地盯著值班醫生的眼睛,在他的凌厲眼神下,值班醫生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可他嘴裡還嘟囔著什麼。
這時,周淵易對值班醫生慢慢說道:「我只是讓你跟我們回警局,協助我們做一下那個神秘女人的人臉拼圖!」
04
拼圖的確認過程,令技術科的小高心裡很是不爽。這個醫院的值班醫生,說話老是拎不清。拿張尖臉的臉形出來,他說有點像;換張圓臉的出來,他還是說有點像。事實上,這個值班醫生根本就回憶不出那個女人長什麼樣了。
小高忍不住發了火,他大聲對值班醫生說:「你當時到底在幹什麼啊?怎麼連一個人長尖臉還是圓臉也記不清楚?」
值班醫生很委屈地說:「你不知道我的工作有多忙,每天要看到這麼多病人與探視的家屬,哪能每個人都記得?」他聳了聳肩膀,「再說了,你也是學醫的,就應該知道,醫生根本沒有義務去記憶一個病人家屬長什麼模樣,我們還有更多的事要做!」
小高也承認值班醫生說得沒有錯,醫生的確沒有義務去記錄一個可能的犯罪嫌疑人長什麼模樣。但他還是執意問了一句:「那你還能不能回憶起,那個女人有什麼樣的特徵?」
值班醫生抱歉地搖了搖頭說:「我只記得那個女人在走到值班室時,躲在了病人的身後,一直埋著頭,我根本就沒看到她的臉……」
周淵易聽了小高的匯報,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但他對於現在的狀況,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畢竟是出了人命關天的謀殺案,而且是一系列有關聯的連環謀殺案,如果不做出點什麼動靜來,市民是絕對不會滿意的!
王力湊過頭來,問:「周隊,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周淵易沉吟了片刻。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個最後與蕭之傑母親見面的神秘女人。可惜,值班醫生記不住那個女人的模樣。而去問別的人也沒用,醫院裡都是精神疾病患者,他們所做的證明,根本不可能被採納。
不過,似乎還有一點轉機——精神病院位於郊區,交通不便,只有一條班車線路經過,每半個小時一班。在那裡乘車的人並不多,而從那個神秘女人的穿著來推測,她也並不像擁有私家車的人。所以,說不定她是乘坐公共汽車到醫院來的,然後再搭乘公共汽車離開。也許有售票員看到了她,並留下了印象。
周淵易立刻吩咐王力去醫院附近的公交車站,調查事發前後,有哪些人在那裡等候過汽車。非常幸運,在車站旁有個賣香菸的小攤,生意慘澹。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下崗男工人。他在下崗後離了婚,所以特別喜歡在做買賣的同時,窺視在車站候車的異性。那天他也沒有例外,一直在偷偷打量等車的女人,自然也留意到了事發時的那個五十多歲的神秘女人。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麼模樣,也答應到警局協助做拼圖。
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穫。
周淵易焦急地坐在沙發上,無力地吐著煙圈,等待王力把那個煙攤老闆帶回警局來。他仰起頭來,眼睛定定地望著天花板。天花板上的污漬一圈一圈無規則地排列著,就像一張張模糊的人臉。周淵易閉上眼睛,暫留在視網膜上的那些人臉般的污漬仿佛會移動一樣,慢慢地重疊,幻化出一張又一張陌生的面孔。這些面孔越來越清晰,就在周淵易即將看清面孔是什麼樣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一陣激越的二十四和弦手機音樂,周杰倫在鈴聲里高唱著「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又有人在找他了,周淵易睜開了眼睛,視網膜上的那些圖案頓時煙消雲散,消失得乾乾淨淨。
從來電顯示上看,電話是謝依雪打來的。
「餵……」周淵易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
「周警官……」從電話里聽,謝依雪的聲音有點乾癟無力。大概是感冒了,這幾天天氣變化有些無常。周淵易這樣想。
謝依雪在電話里告訴周淵易,她要到果山的水庫老家去住上一段時間,那裡沒有手機信號,家裡也沒有座機。關於案子上的問題,她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周淵易隨便應付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把謝依雪的話放在心上,他也從來不以為謝依雪會對這個案子有所幫助。
當他掛斷電話,正想合上翻蓋的時候,這才發現手機屏幕顯示有一條尚未閱讀的短消息。
周淵易向來都是個電器白痴,對於商務手機的強大功能一直都只是一知半解。因為他的手機費可以報銷,所以他一直固執地認為,手機只要可以打電話就可以了,簡訊也只是一項可有可無的功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