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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周淵易明白吳畏的想法。吳畏還對四年前的那起案子耿耿於懷,他一直都想找到證據來證明他當初的懷疑並沒有錯。吳畏的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氣,他不願意讓別人把他看低了。這四年來他在私家偵探領域做得順風順水,也與他剛正不阿的倔強性格有關。吳畏對現在這起系列的謀殺案件有著非同尋常的好奇,他覺得也許從這起案子,可以挖掘出四年前那起案子的事實真相。
周淵易決定幫吳畏這個忙。他重重地踩了一腳剎車,將車停在了回城的公路旁。
吳畏慢慢搖下車窗,窗外正好駛過一輛黃色的計程車,正是他們剛才超過的,沈建國一行人乘坐的那輛。吳畏心想,車上的沈建國與李漢良一定看到這輛停在路邊的越野車了吧。這兩人看到越野車後,他們會想些什麼?他們會猜測一個警察與一個前任警察,會問蕭之傑什麼問題嗎?他們又會作何感想?心裡會感覺到慌亂與忐忑不安嗎?
吳畏頓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蕭之傑,問:「你知道我們找你幹什麼嗎?」
蕭之傑無辜地搖了搖頭。
「你認識趙偉嗎?」吳畏開門見山,直接進入主題。
「當然,我認識他,他是我的師兄,也是李教授帶的研究生。」蕭之傑顯然認為吳畏是在向他了解關於情人灘上趙偉之死的案件。
「那你認識歐陽梅嗎?」
蕭之傑搖搖頭,說:「不認識,當然不認識。」
「那你在那天晚上,十二點到凌晨六點在哪裡?在幹什麼?有誰可以為你作證?」吳畏的語氣很是冰冷。
蕭之傑愕然地抬起頭,問:「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們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蕭之傑雖然很不情願,但他還是說,那天晚上他回家了。他擔心母親的病又犯了,所以隔天就會回一趟家看望母親。那天晚上,他一直待在家裡睡覺,母親可以為他證明。至於趙偉的死,他也是第二天到了學校才知道的。
不過,站在吳畏與周淵易的立場來看,蕭之傑的說法,並不能被他們所接受。一則是因為蕭之傑的母親是他的直系親屬,所做的證明並不能取信;二則他的母親是精神病患者,連行為都不能自控,所說的話真實性更是不能被採納為證據。
吳畏又問了蕭之傑,在吳慶生發生車禍身亡的時候,他在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那天蕭之傑與沈曉葉待在一起。當吳慶生發生車禍的時候,他倆正好乘車趕回城裡,還正好目睹了車禍現場。當時看到被擠成廢鐵的帕薩特,沈曉葉還以為是自己的父親沈建國出了車禍,擔心得差點號啕大哭。
不過,這也不能減輕蕭之傑的嫌疑。因為吳慶生發生車禍,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眼藥水裡被滴入A物質,引起散瞳反應;同時帕薩特轎車的安全氣囊被破壞,一根電線被剪斷了。這些事都可能是兇手在事發前做的,事發時有不在場的證據,並不能說明什麼。
下一個要問的問題,就是魏靈兒在沈建國公司所在的大廈十三樓被殺,並被割去頭顱的時候,蕭之傑在哪裡。
而事實上,魏靈兒準確的死亡時間並不能被確定,只能確定是在發現屍體前二十四小時左右。蕭之傑同樣也不能說出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因為他不可能做到在二十四小時中,一直有朋友在身邊為他作證。
這是一種悲哀,在英美法系裡,如果沒有證據,警方就會認定嫌疑人無罪。而在這個案件里,如果蕭之傑找不到合理的不在場證明,那麼他就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可是,真正令蕭之傑想不通的,是自己與趙偉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這兩個警察會懷疑到自己?
他憤憤不平地向周淵易與吳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吳畏聽了他的問題後,冷冷地看了一眼蕭之傑,然後說:「因為你有動機!」
「動機?我有什麼動機?」
「因為你想為你的父親報仇!」
蕭之傑大駭,他愣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什麼?我為父親報仇?你們有沒有搞錯?」他怔怔地問,「我父親是因病去世的……四年前因為心臟病突發而去世的……當時是李教授親自做的手術……」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你父親並不是因為病情嚴重而去世的,而是因為一起醫療事故去世,並且這件事與一個人有關。你——會不會想辦法報復那個人?」吳畏突然提高了音量問道。
聽完這話,蕭之傑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定定地望著吳畏的臉,然後堅毅地說:「會!我當然會報復!」
不過他感覺自己鑽進了吳畏問話的圈套中,所以立刻補充道:「但是你所說的趙偉、歐陽梅、吳慶生、魏靈兒,都與李教授沒有關係啊!再說我父親的死,的確是因為病情嚴重,我自己也是學醫的,在那個手術中,李教授並沒有責任的,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醫療事故。」
吳畏沉吟了片刻,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是的,死了的這四個人,的確與李漢良沒有關係。但是,他們卻和另外一個人有關——那就是沈建國!他是你女友沈曉葉的爸爸!」
「可是,沈伯伯與我父親的死因,又有什麼關係呢?」蕭之傑還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因為我懷疑,四年前,你父親之所以會在手術中去世,可能是因為李教授在酒後動的手術。而當天與他在手術前喝酒的,正是沈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