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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淵易嘆了一口氣,回到了辦公桌前,繼續拿起了趙偉與歐陽梅屍體的照片,細細端詳起來。可是,他的心思並不在這照片上。
就在這個時候,從他的腰間傳來了二十四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在年輕人的心目中,周杰倫的歌是最流行的。雖然對於周淵易來說,周杰倫唱的歌詞,他一句也聽不清楚。但自從王力一時無聊,從網上下載了這首歌后,就直接把這首歌設置成了周淵易手機的鈴聲。周淵易很不喜歡這首歌,他才不喜歡讓別人把他當作一個新新人類,但他卻不知道怎麼換成其他歌。對於一切電器的東西,周淵易都自認是白痴,就連辦公室里的微波爐,學會使用也足足花了他整整一個上午。不過,後來王力幫他把手機里的號碼分了個組,弄得只有最重要的號碼打過來,才會響起這二十四和弦的「雙截棍」。
現在又是哪位重要人物打來的電話?
周淵易從腰間取下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哦?!是謝依雪?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一聲炸雷,雨點嘩嘩地落了下來,有力地敲在玻璃窗上,發出砰砰的聲音。夏末的雨,還是來得這麼突然而迅猛。
周淵易接到了謝依雪的電話,說是有重要的線索要提供給他。他們約定十二點在伊莎坦布爾咖啡廳見面。
伊莎坦布爾咖啡廳是江都市裡最出名的清吧,裝修得很有土耳其風格,背景音樂里一直放送著老調門的英文歌曲。在酒吧一隅的角落中,有一個老頭不停地跟著音調吹著即興的薩克斯風。在煽情的音樂中,周淵易看到了坐在熱帶觀賞植物後的謝依雪。
謝依雪穿了一件寬鬆的孕婦服,頭髮挽了個髮髻在腦後,臉有點浮腫,眼圈微微發黑,像是很久沒睡好覺了,精神狀態卻有些莫名的亢奮。
一人要了一杯苦咖啡,直接進入了主題。
「我接到那個電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以為只是一個玩笑。你知道啦,我怎麼會想到在我們身邊還會有真正的職業殺手呢?那盆黃色的百合也是沈建國的女兒沈曉葉拿回來的,很巧合地放在了窗台。如果被那個兇手看到了誤以為是我的信號,那我就百口難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謝依雪說完了電話的事後,兩唇發紫地說道。
周淵易又問:「這事在我上午到你家時,你怎麼不說呢?」
「我這不是怕你們懷疑我嗎?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決定把這事告訴你的。我就怕以後你們抓住了兇手,他把所有的事都賴在我頭上。事實上,我跟這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真的一直以為那個電話只是惡作劇。」
「好了,謝女士,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事情考慮得太多,對你肚子裡的胎兒沒什麼好處。」周淵易說完,就抓起黑色的公文包起身準備離開。
他忽然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回頭看了看那價值不菲的苦咖啡,又看了看已經把幾張鈔票放在桌子上準備買單的謝依雪,說道:「在咖啡廳讓女士買單,不僅僅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同時也是一件不符合邏輯的事。」
他摸出了一張百元大鈔叫了一聲買單,然後端起那杯才喝了一口的苦咖啡,放在嘴邊一飲而盡。苦澀的滋味從他嘴唇一直麻木到了整個胃部,他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出了伊莎坦布爾咖啡廳,周淵易趕緊買了一瓶可樂,一邊大口喝著,一邊上了自己的越野吉普車。
在車上,他撥了一個電話給王力。
「小子,情況進展得怎麼樣?」
「我正準備找趙偉的同學了解一下情況。你呢?」王力反問。
「現在我去電信公司,找點資料。」
「電信公司?」
「嗯,剛才謝依雪提供了一些很有價值的線索,有個神秘電話預示了歐陽梅將會被謀殺。我去查查她家的通話記錄。然後,我會去歐陽梅曾經工作過的水晶洗浴宮了解一下有什麼人對她懷有深仇大恨,欲置她於死地而後快。」
周淵易放下電話,一踩油門,車猛地一下向前衝去。
到了電信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一點了,正是中午下班休息的時間。
好在提前打了電話,電信公司已經派了一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前來協助周淵易的工作。這女孩向周淵易作自我介紹時,周淵易的心思不在這裡,竟沒聽清她叫什麼名字。
電信公司的領導告訴周淵易,電信這邊只能查座機的通話記錄,手機的記錄要在移動公司查詢。這一切,都會由這個女孩協助周淵易完成。
周淵易此刻想的是,一定要拿到謝依雪所說接到神秘電話那天,她家裡電話的來電記錄。
在印表機吱吱響著的時候,周淵易暗想,希望看到的電話號碼,千萬不要是什麼從來沒用過的神州行手機號。如果是那樣,就根本不知道會是什麼人打來的。
可惜,當話費單出來後,在那天上午十點左右,只有一個電話打入。號碼果真是一個手機號碼,神州行的,這個號碼除了撥過謝依雪的家裡電話,就再也沒有撥過其他號碼了。
看來這個撥打神秘電話的男人是果真存在了,而且這個人還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看來自己的工作難度又增加了。
走出電信公司,上了吉普車,周淵易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還一直沒吃午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