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並列冠軍
場上形勢又回到了起點。聽到圍觀人群的嘆息聲,路鳴卻深不以為意,心想只是玩玩而已,用不著性命相博。文飛現在態度跟開始相比完全改變了,也不敢托大了,他的樣子顯得很是小心翼翼,用一種最利於進攻和防守的姿勢站好,全神貫注盯住對方的手腳。
雙方再一次互相對峙,都在尋找進攻的機會。文飛擺出一副戰鬥的架式,一步步逼近。路鳴如果搶上來,他就退,反之就逼近。路鳴知道文飛的用意,冷笑了一聲,突然發力,一拳打過去。文飛沒有躲,反而迎了上去。左手防住路鳴的進攻,右手則一記勾拳揮了過去。
這一招是虛招!電光火石中文飛意識到了,但已收不回打出去的拳頭了,而此時路鳴早已經飛起一腳。文飛反應比較快,也依樣畫瓢,飛起右腳擋住了對方腳上的進攻。雙方你來我往,速度都快的驚人。圍觀的眾人都忘了歡呼,被這場精彩的比賽深深吸引住了。站在門口的幾個保安也不去守門了,全部走進來觀看這一場高手之間的顛峰對決。
拳台上兩人如穿花蝴蝶一樣,互相轉個圈,時而糾斗在一起,時而迅速分開。文飛在拳台從未敗過,第一次遇到路鳴這樣強勁的對手,反而激發了體內昂揚的鬥志。而路鳴從小就開始學習散打,在全國大賽中都拿過名次,也可以說是身經百戰,但與文飛對陣卻也不輕鬆,反而處處受制,組織不出有效的進攻。
比賽進入膠持狀態,雙方都很謹慎,體力也消耗不小。文飛畢竟比賽經驗少,這麼長時間未分出勝負,不免有些焦躁,稍一分神,動作就變形了。路鳴有豐富的比賽經驗,煉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只要對方稍有疏忽,他就可以看到。於是,馬上侵身而上,一連串的進攻打的文飛手忙腳亂,肩膀上挨了一拳,胸口也中了一腳。
文飛的步法散亂起來,只能一步步的後退到拳台的邊角處了,後面已經無路可退了。路鳴得理不饒人,左右開弓拳頭如流星一般快速的打來。文飛只有被動的抵擋,對方的拳頭仿佛是密不透風,令他無處可躲,身子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
這麼被動的挨揍,時間一長,必定要倒下。一定要迅速擺脫對方的進攻,文飛的意識很清晰。但對方的進攻太兇狠了,與其這樣毫無還手之力,不如索性放手一博。文飛被激怒了,大叫一聲,雙手猛然抬高,護住臉上要害部位。直起身子騰空而起,身上中了幾拳幾腳他全然不顧。路鳴沒想到文飛如此兇猛,心裡有些害怕,拳腳的打擊力度減弱了好多。但文飛強行突圍,胸口部位就露出了很大的空檔。
路鳴豈會放過這個可以打倒對手的絕好機會,早飛起一腳踹了過去。文飛的胸口前面完全沒有阻擋,硬生生的中了一腳,體內氣血翻湧,嗓子發甜,鮮血險些從口中噴出。他身體本已騰空而起,胸口再中了一腳,身子就象斷線的風箏從半空中直摔下來了,在倒地的一瞬間,他的右腳借勢踢了出來。
路鳴本以為就此結束了比賽,沒想到文飛在身體失去控制的情況下,還有機會借著倒下的力量凌空踢了一腳過來,想要躲閃,已來不及了。只聽「嘭」的一聲,正踢在左耳臉頰位置處。頃刻之間他的腦袋裡如同有一萬隻蒼蠅在同時飛翔,「嗡嗡」叫的聲音使他的頭都變大了。
這一腳是借力打力,力量其大。路鳴的身子橫著倒下來了,另一邊文飛也重重的摔倒在地。兩人差不多同時倒下發出的巨大聲響,震憾了全場圍觀的人,好多人都驚呆了,膽小的人都轉過臉去不忍觀看。
圍觀的人群好一陣子沒反應過來,這幾下動作太快,眼花繚亂,大多數人都沒看清兩人是如何倒下的。拳台邊上站著的臨時裁判看看這頭,再看看那頭,滿臉的迷惘神情,對於這種情況,人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判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文飛的身子蠕動了一下,他睜開眼睛,雙拳撐地,掙扎著想慢慢爬起來。另一邊,路鳴也醒過來了,他晃動了一下腦袋,翻了個身,手腳並用很艱難的站了起來,雖然站起來的姿勢很不好看,但畢竟還是沒有倒下。文飛也站起來,雖然比路鳴晚了幾秒鐘,但是最終也沒有倒下,他有點搖搖晃晃的擺好姿勢,示意再來。
路鳴大口的喘著粗氣,擺擺手表示比賽結束了。心裡在想這又不是生死搏鬥,犯的著這麼拼命嗎?他很是後悔跟文飛進行這場所謂的友誼賽,這小子簡直是把這裡當成了競技場,不管生死只要勝利,搞得現在兩敗俱傷,得不償失。裁判明白了路鳴的意思,將文飛拉過來,然後把路鳴的手抓住。將兩個人的手同時舉起,宣布比賽結束,兩人並列冠軍。
圍觀眾**聲歡呼,掌聲雷動。保安全部都圍過來,手掌都拍紅了,大聲叫好。旁邊有個領導派頭的人看著他們半天,對其中一個保安說道:「你們在這幹嗎?還不回到自已的崗位上去。」保安這才反應過來,馬上招呼著其它幾個同事急忙的跑了出去,邊跑還邊鼓掌。場上兩人無精打采,互相看了一下對方狼狽的樣子,都忍不住大笑起來。拳館裡面一時之間,大家都沉浸在歡笑之中……
洗完澡,換完衣服之後,兩人又坐在了第一次見面的「品茗「的茶樓里,喝的也是上次一樣的茶。路鳴穿了一套西服,風衣放在了身旁的沙發上。兩人面對面坐著,桌上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文飛看到路鳴左臉頰上腫起來的淤青,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不要笑我,看看你自己的胸口,要不要送你到醫院裡去,檢查有沒有內傷啊?」路鳴抬頭看了一眼文飛,沒好氣的說道。
「我沒事,這點小傷對我不算什麼?我怕你破了相,女朋友會不會不要你了啊?」文飛止住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吹開表面的葉梗,用嘴唇輕輕沾了一下茶水。
「我不象你花心大蘿蔔,私生活這麼混亂。我已經結婚了,有了一個上幼兒園的可愛女兒。你知道目前自己的處境嗎?哼,虧你還笑的出來。」路鳴用紙巾揉搓清腫的臉頰。
「飛鷹幫現在想要我死,你說怎麼辦?你們警察不提供保護的嗎?我現在人生安全受到嚴重威脅。路局長,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文飛裝著一臉無辜的表情說道。
路鳴冷笑一聲,喝了一口茶水說道:「現在知道怕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小子算命大,這次沒有事,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勸你,還是離開這裡,到其它城市去找份工作好好干。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我很感謝你在上次那件事上對我的幫助。但是飛鷹幫欺人太甚,我不會這麼容易低頭的。你們警方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我就來收拾他們。」文飛用一種很認真的態度看著路鳴,當說到飛鷹幫的時候,目光里顯現一絲殺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質疑我的工作能力?當我的面說這些話,信不信我拘留你?」看到文飛這種態度,路鳴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以為自己是誰?本以為你會『吃一塹長一智』,沒想到還是這樣。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讓你死在那般人手裡,搞得我不惜以前程做擔保,才從分局重案組把案子搶過來了,為這事我還得罪了上司。」
「路警官,你不要這麼生氣!我知道你也想剷除飛鷹幫,但是你是一名警察,做什麼事都要按照程序來,這樣的話,你很難將他們定罪。我這次死裡逃生,你叫我遠走他鄉,當縮頭烏龜,我一定不會做的。現在飛鷹幫還對我趕快殺絕,我一定會反擊的,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今天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有些事情你們不好去做,就一定需要我這種人來完成它。」說完,文飛站起來,意猶未竟的看了一眼路鳴,就轉身離去了。
路鳴沒有說話,坐在那裡仔細回味著文飛說的那些話。沉思良久,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將手中捧著那杯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