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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經過這麼多天的接觸,也知道了呂徇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王爺,在他看來,呂徇其實是一個熱心腸的傻王爺。
高玦並沒有忘記呂徇昨天下午陪他跟司馬殷傑微服出訪,當時他們三個人走在路上,碰巧遇到了一位渾身髒兮兮的乞丐。
當時,高玦原本想要掏錢,卻被呂徇攔下,呂徇說道:「季安,讓我來當一次好人,在皇都人的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
高玦見呂徇兩眼發光的模樣,很是興奮,他也不好拒絕呂徇的善意,只能退一步,讓呂徇破費了。
呂徇從自己錢袋裡摸出一錠銀子,放在小乞丐的手中,「給!」
小乞丐呆呆的盯著手掌中的銀白色金屬,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大數目的錢,整個人直接被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
震驚歸震驚,小乞丐也不忘道謝,在謝過呂徇二十遍後,他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巨額財產,如同亡命天涯的罪人一般,急匆匆的逃離此處。
起初高玦也沒多想,他以為這一件事就這麼過了。直到半個時辰後,他心情複雜地看著堵滿一條路的乞丐,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偏偏站在他身旁的呂徇還傻乎乎的掏出自己的錢袋,往裡頭瞅了一眼,隨後說道:「來的人好像有點多,估計我這袋錢不夠分!」
高玦若不是顧忌自己的身份,早往呂徇頭上敲板栗好嗎?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王爺啊?!瞧這些乞丐的眼神一個個如狼似虎,如饑似渴的。他們要的不只你的銀子,可能連你身上穿的名貴的衣物都要給你扯了!
司馬殷傑最先做出反應,他直接奪過呂徇手中的錢袋,往他們相反的方向一扔。
錢袋在空中華麗的划過,乞丐一個個眼睛發光,一群人都去搶錢,沒人顧得上他們三個人。
司馬殷傑拉著高玦,高玦拉著還是一臉懵的呂徇一路狂奔回皇宮。
不得不說那一次實在是太狼狽了,不過,身為天子如果出手責罰黎民百姓也不行。古人說得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大丈夫能屈能伸。
「季安,我來師濟國這些天原本是打算替我皇兄挑選一件生辰禮物,我可昨天逛了一天一件看得上的都沒有,不如……你讓我去你們這的藏寶閣挑選一件,如何?」
高玦嘴角一抽,在心中吐槽道:你還真是敢說,也不怕朕以窺視我國財力直接把你抓起來?!
呂徇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不現實,他補充道:「要不然……我出錢跟你們買藏寶閣的一件寶物吧?!」
這要是真的賣給你了,別人還不得說我國小氣至極,連一件東西都吝嗇到不肯送人!高玦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朕可以帶你去參觀藏寶閣,但你索要的東西必須經過朕的允許你才能帶走,要不然,朕以謀國之罪將你扣押在此!」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斂生在司馬殷傑的身上,其實藏寶閣中其他的寶物對他來說沒有什麼重要的意義,除了售賣出去或是送人。倒不如順水人情送給呂徇,也好處理兩國之間的關係。
呂徇只記得高玦說的前半部分,他可以從藏寶閣中帶走一件東西。瞬間喜上眉梢,一拜,再拜。
……
屋子寬闊,屋內整整齊齊的放置了十幾架多寶閣,多寶閣的隔間擺放著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珍寶古物,迷人眼。
時間沉澱的韻味在入眼的那一刻得到完美的揮發,人靜靜站在流淌歷史的長河中,品味著時代的變遷。
伸出手,與積攢蹉跎時光的古物來一次親密接觸,這對高玦來說無疑是天賜的恩賜!
高玦自己的目光都顧不上,更別提去注意一旁默默無聞的呂徇。
他在藏寶閣內轉達許久,一直沉默的呂徇突然開口,他手指著一樣東西,詢問道:「季安,我能要這件東西嗎?」
高玦收起自己研究古物的心思,他的目光投向呂徇手指著的東西——那一面銅鏡,銅鏡上並沒有什麼繁雜的花紋,只是一面最為普通的銅鏡。
它與藏寶閣內的其他東西相比相差太遠,它就像是以次充好的代替物。
銅鏡?
高玦腦海中驟然閃過一個可能,他迫不及待的問出聲,「呂徇,你要在銅鏡的背面刻幾個字嗎?!」
「我正有這個打算。」呂徇饒有興趣的摸了摸下巴,回答道。
高玦心中一緊,他的卻臉上維持著剛剛的表情,「你是不是打算在銅鏡的背面刻憶生二字?」
「季安,你怎麼猜到我心中所想的?!」被人猜到心事的呂徇一點也不惱,反而一臉驚訝的看著高玦。
高玦沒有接下去,他現在正為一件大事耗盡了心思。
這面銅鏡便是出土於墟都的憶生——自己是選擇拒絕贈送,讓接下來的歷史重新續寫;或是裝作不知道,讓憶生的歷史軌跡照常發展下去。
二者孰輕孰重?
高玦再三左右,默默的點了點頭,示意呂徇可以帶走。
呂徇得到允許,高興的跳起,急匆匆奔到銅鏡旁,小心翼翼的拿起。
高玦看著呂徇如獲至寶的小動作,他的心思再度沉了下去。
如果沒有憶生,他根本不知道前生的自己跟殷傑的具體交集,更不可能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直到後來,高玦也知道了如若沒有憶生,呂徇的死魂也會轉世投胎,根本不知道呂徇的死會是如此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