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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誰呢?」
門口傳來馮陸離的聲音,白信欞自然地接下去:「哦,我說我自己。」
其他人:「……」
馮陸離和鹿鳴一起進來,對此深表同意:「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此時白信欞壓根沒心思跟他貧了,盯著鹿鳴目光複雜,他當然看得出來鹿鳴已經不是「人」了,不只是他,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蘇萱萱的大眼睛裡皆是茫然,「鹿老師?」
鹿鳴沖他們微笑:「出了點意外,沒事。」
「你居然讓小鹿子出了意外?」白信欞覺著世界都玄幻了,再看到鹿鳴脖子上的那個曖昧的牙印,瞬間腦補了一出大戲,看向馮陸離的眼神中無不透露著一個訊息——果然是個不靠譜的。
馮陸離忍著扒狐狸皮的衝動,對他冷笑。
這時尉遲渡出聲提醒:「姬淵。」
「哦對,小姬淵突然六親不認,跟換了個人似的,留下了句『是當年的施咒者』就跑了,至今下落不明。」白信欞長話短說,「對方有備而來,莫名其妙讓我去參加什麼會,還想用盤古斧困住我,幸好我提前留了個心眼,將真身放在了盤古斧外頭。你們也肯定是被引開的吧,引開我們幾個,就剩這幾個小的,可不就最容易得逞。」
鹿鳴神色一動:如果用盤古斧困住馮陸離是第一招,那麼殺了他就是他們的後招。一旦盤古斧困不住馮陸離,那麼鹿鳴一死,馮陸離就一定會跟他一起去地府。
如此周密的行事,的確是很像那個人的風格。
鹿鳴很快就想到了明崇,可是他為什麼盯上了姬淵?
☆、千鈞 (七)
「姬淵說是當年的『施咒者』,就意味著他中過咒。」尉遲渡看向馮陸離,「陸離君應該知道吧?」
馮陸離點頭道:「陳國最後一位國君姬桓是個昏庸懦弱之輩,在襄公死後,不知道聽了誰的話,說襄公修建好的寢陵出了變故,邪氣太重,得要他的一個後人一同下葬用來鎮邪保國運,姬桓便將他的庶長子釘死在棺中下葬。流傳下來的史書沒有記載那位庶長子的姓名,野史里的也都是傳言,但被釘死的,正是姬淵。」
鹿鳴一時思緒翻湧,也不知自己此時是何種心情。
「跟我來。」
馮陸離帶著眾人上樓,打開了二樓一直鎖著的那個房間,裡面空蕩蕩的就放了一口棺材——姬淵的棺材。
棺材被加了封印,以致兩千多年過去依舊如新,上面大氣繁複的紋路透著精緻與貴氣。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棺材上,馮陸離在後頭輕輕捏了捏鹿鳴的手心:「這事與你本便沒什麼關係。」
鹿鳴點頭:「我明白,只是覺得與我可能有些聯繫。」
眾人研究著這副棺材,尉遲渡瞧見內棺壁上雕刻出的花紋,眯起了眼睛:「這是……育魔陣?」
「這名字耳熟。」白信欞眨眨眼,「好像是很早之前的東西了。」
「我也是前幾年在武當藏經閣翻閱古籍的時候看到的,留了個印象,因為是禁術,所以未做詳細記載。」尉遲渡湊近了些,「我也只是猜測啊,不過如果真是育魔陣,那可了不得,姬淵是不化骨?」
幾個小的都點頭,見怪不怪。郭頌不解:「不化骨怎麼了嗎?」
還真從沒人告訴他姬淵是不化骨!
尉遲渡扯了扯嘴角,繞著棺材走了兩圈,此時很想點根煙:「你們真是……臥虎藏龍,不化骨本就是大凶,煉化他除了育魔陣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需要上千人活祭。」
尉遲渡對著張著嘴的小朋友認真地道:「沒錯,就是上千人。」
「這招高明。」白信欞恍然,「用襄公下葬時的那些活人陪葬為祭,名正言順,瞞天過海。」
馮陸離也道:「的確是育魔陣,我當初人間遊歷路過陳國,見其煞氣沖天,便想去一探究竟,後來發現,源頭是這口棺材。掀了棺蓋後,裡面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也就是姬淵,死了有些時日,身上長了屍斑。身體被泡在黑色難聞的液體裡,露出半張臉,煞氣源源不斷被育魔陣吸收,又通過育魔陣進入他的身體。」
白信欞半靠在棺材上,「呵」了一聲:「你當初那性子,這等大煞之物居然會讓他留著?」
馮陸離:「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在哭。」
馮旭佑他們段位不夠高,就算心思活絡聰慧也跟不上這幾個大人的對話,只能幹聽著,儘量不去打擾他們。
但其他人不一樣,在馮陸離一說姬淵當時在哭時,他們無一不露出震驚來。
姬淵身為不化骨,理應是殭屍……但殭屍的本質就是屍體,屍體是不會哭的。
能讓屍體哭的,便只有一種可能。
白信欞都顧不得凹姿勢了:「小姬淵……成神了?」成了神,仙身重塑,自然不再是「屍身」。
那些沒經歷過雷劫,而是憑藉自身意志,一念之差得道成神的,雖登不上天界,卻也是個十足十的散仙。
尉遲渡扒拉著腦海里那些舊時在古書里看的東西:「散仙修成時引不來雷劫,但是會天生異象……」
馮陸離:「狂風席捲,飛沙走石,黑雲壓城數十日。不過後人將其看做是七國之亂不詳的開端,也有傳言是上天對御宵將軍死去的預示。」
「原來如此。」鹿鳴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