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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終歸是凡人,速度比不上子彈的速度,避無可避正面挨了這一下,悶哼一聲,鮮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襯衫。
鹿鳴咬牙,抬腳把那長得和二爺一模一樣的屍傀腦袋往裡踹了一分,對方直接卡在裡面一時半會出不來。
「這老頭精著呢,哪這麼容易死。」鹿鳴喃喃著,卻沒有對那兀自掙扎的屍傀再下手,捂著腹部拖著身子往門的方向走。
鹿鳴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用之前跟尉遲渡學的幾招之一的道術,將帶血的手指往匕首上一抹,念了一段咒語後匕首驀然爆發出一陣白光。
反手架住朝自己劈過來的長刀,使了個巧勁把自己往後推了一步,與對方拉開距離。
對方一身黑色長袍,臉上帶了一個面具,只露出了一雙銳利的眼睛。
鹿鳴被逼到牆角,因腹部還有傷,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上,在對方逼近時看準時機,一把拽過附近屍傀的殘肢向對方扔去。
對方本能伸手拍開,下一秒鹿鳴的刀也到了。
對方向後一仰,堪堪躲過刀尖,但面具卻被削成兩半掉到地上,露出了隱藏著的臉。
鹿鳴瞳孔驀地一縮。
怎麼會是他?這怎麼可能呢?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方皺眉,挑開鹿鳴的匕首,對著不遠處手腕一轉,像是操控著什麼。
與此同時,槍聲響起,不遠處的二爺掙扎出半個身子,正費力地維持著舉槍的姿勢。
這次的子彈,穿透了鹿鳴的心臟。
鹿鳴倒下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搞砸了,馮陸離要擔心了。
他還記得他和馮陸離一起許的新年願望。願望之所以是願望,是因為它本身便難以實現。
其實他本是凡人,只不過多了上輩子的記憶,便一時得意忘形,以為自己能從容應對,全身而退。
第二次了,鹿鳴啊鹿鳴,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鹿鳴的身體倒地,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心臟部位的槍口上長出了一片嫩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大,最後輕柔地包裹住鹿鳴的身子。
葉子和鹿鳴最終化為一縷青煙,裊裊地滲入地下。
……
門剛關上時,在門另一頭的馮陸離冷漠地看著眼前那一個個屍傀。
那些屍傀一齊發出了嘻嘻的笑聲。
屍傀原本便不會笑,臉色也是灰敗,如果他們身上那股屍傀咒術的味道瞞不過馮陸離,幾乎可以瞞天過海,就是個大活人了。
「嗬……這是為你特別準備的。」尤那金喘著粗氣,還在那笑,「喜歡嗎?」
「為我準備的?那這局布得倒是早。」馮陸離淡淡地瞥向他,淡漠又深沉的眼睛仿佛看透一切:「他用什麼條件找上的你,命?」
馮陸離見對方沉默不語,便知曉自己說中了:「你的命也一樣握在我手裡,那就是為了別人的,親人,朋友,還是愛人?」
尤那金嗤笑:「你猜到又怎樣,她遲早會再次回到我身邊。」
馮陸離搖頭:「原來是想死而復生。果然,凡人永遠看不透生死,痴心妄想。」
說白了也是一顆棋子,馮陸離覺得也沒必要從他嘴裡撬出點什麼東西來了,周身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盪開,尤那金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像被石頭壓住:「你不怕天譴嗎?」
尤那金吐出一口血:「我……還有他們,你不能殺我們……你會遭天譴。他們可都不是屍傀,他們還活著,不死不滅……」
他難道就等著自己的愛人變成這種東西嗎?可見被忽悠得夠嗆,也是可悲。
馮陸離皺眉,猛然間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眼神陰沉地可怕:「外面是什麼?」
「誰知道呢。」尤那金扯出一個笑,「不過你的小寶貝兒可性命堪憂。」
話音剛落,尤那金便感覺脖子都要被掐斷,青筋暴起:「你……你不怕……天道……」
「它還管不到我頭上!少給我耍手段。」馮陸離直接斷了尤那金的脖子,眼裡儘是殺氣,對著向他撲來的屍傀一揮手,「滾!」
那些屍傀的表情在一瞬間痛苦地扭曲了起來,竟開始哇哇大叫著倒在地上,身體在馮陸離的重壓之下被擠得變形。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是以極度扭曲的姿勢繼續向前想要對馮陸離下手,並且身體迅速復原,又被強力扭曲,如此循環往復。
果然不是普通的屍傀。
然而馮陸離此時沒工夫處理他們,回身攻向那扇大門,然而大門發出一聲厚重的頓響,竟紋絲不動。
馮陸離咬牙:「盤古斧!」
尤那金這回早已成了個鬼魂,飄在空中窩在角落,被馮陸離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從馮陸離敢下手殺他們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低估對方了,此時已是滿臉驚懼。
「哪來的?」
「他……他給我的,說這個能……困……困住你……困住任何鬼怪神魔……神……神仙也沒……沒辦法。」
尤那金小半個小時前還身著西裝談笑風生,是個體面人。可惜一在門裡從頭到尾便成了個結巴。
盤古斧可是盤古當年開天闢地時用的那把斧頭,本是天生神物,後歷經萬萬年其靈力漸漸融入江河山川,其本體也不知所蹤。
雖然在門上結界用的是盤古斧的極小一部分,但威力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