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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拿上古神物困我,大手筆。」
對方推了推眼鏡,恭順卻不失傲慢:「否則又怎能困住您呢?」
「你是鴉族的小崽子吧。」白信欞一眼看破他的真身,「你的長輩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們曾經有任族長的毛是誰拔光的?」
對方突然寒毛一豎。
白信欞悠悠地嘆了口氣:「你們鴉族啊,一千多年了還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就是愛自作聰明,自找麻煩,這怕不是你們族的傳統。」
說話間,白信欞的身影像霧一般化開,所有人大驚,拿著法器警戒起來。
一旁一隻白狐狸從木樁上躍起,眼睛紅光一閃,化成白信欞的模樣,下一秒眾人便被數不清的狐火包圍。
白信欞輕盈地落到樹枝上,像一隻紅色的蝴蝶。令人移不開眼的面容上是令人膽寒的殘忍的笑:「我可真是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
促使狐族對紅眼造孽從而日漸落沒的罪魁禍首同黨就在這裡,還妄圖困住他帶走小殭屍,自他成仙以來那麼多年還真沒誰這麼大膽過!
這些人捏著法器想衝出去,身上一沾到狐火,整個人便燎了起來,怎麼也滅不了,痛苦地滿地打滾。
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尤其是那眼鏡男,看著自己正在被灼燒的胳膊心裡叫苦不迭。注意到天上逐漸積聚的烏雲,選擇繼續作死:「仙君這麼做,難道想再閉關一回不成?」
白信欞嗤笑:「我啊,生氣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
白信欞伸手,眼鏡男就飛了起來,直衝白信欞所在地,被對方掐住脖子,懸在半空。
白信欞掐著對方脖子的手用力,眼鏡男臉漲得發紫,手腳無力地掙扎,白信欞頭上的雷劫也正在形成。
手機鈴聲響起,白信欞愣了一秒,生怕蘇萱萱他們又出了什麼事,從口袋裡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人後,猶豫了一會兒,摁掉。
對方鍥而不捨,被掛了電話還是打過來,白信欞這回倒是沒掛,接起來等著對方開口。
「仙君?」電話另一頭是尉遲渡隨性又低沉的聲音,「我怎麼聽到了雷聲,你那邊打雷了嗎?」
白信欞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有事?」
對方語氣生硬,尉遲渡似有所感,突然道:「天下第一好看的美人,賞臉捎我一程回小學嗎?」
白信欞垂下眼眸,終是鬆開了手,眼睛男摔到地上,不住地咳嗽,白信欞一躍而下一腳踩住他胸口,背靠在樹幹上,揉了揉眉心,語氣裡帶了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笑意:「馬屁精。」
「我說的明明就是大實話,要是有半分虛假就天上落雷。」
白信欞看了看頭頂,突然笑出了聲,掛了電話後雙手一揮,狐火紛紛熄滅,指著之前被包圍的那幾個都倒在地上對趕過來的狐族道:「在門外找找盤古斧碎片,摳下來就行,放你們族長出來壓壓驚。這幾個躺地上的毛拔了鱗片颳了打哪來送回哪裡去,記得告訴他們當家人這幾個心懷不軌的事。」
有人壯著膽子搭話:「那仙君呢?」
「有事,我先走了。」
尉遲渡站在狐族的大門口叼著支煙,仰頭看著那雷劫一點點散去,鬆了口氣。
剛到狐族就看到雷劫,料想是白信欞出事了,便趕緊打了個電話,幸好自己沒晚一步。
收回目光,便見迎面「飛來」的白信欞。
尉遲渡對他吹了聲口哨:「天下第一好看的美人,看這裡!」
尉遲渡對他招手,白信欞落到他身邊:「你怎麼來了。」
「本來想順路來狐族找仙君一道,剛到就接到了萱萱的電話。」尉遲渡知道白信欞聞煙味,便掐了,「跟著仙君也不用坐交通工具,方便又快捷。」
被當馬使的白信欞破天荒沒計較,細長白皙的手搭上尉遲渡的肩膀提起他:「走。」
……
正沉入忘川的鹿鳴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漆黑一片,一雙手突然出現緊緊地摟住他,將他抱在懷裡。
鹿鳴眯著眼睛,勉強透過微光能看清一個熟悉的臉。
鹿鳴本想說些什麼,但在水下發不出聲音,只好無奈放棄,心裡卻忐忑。
馮陸離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找他的呢?
他又不免想要知道,自己在馮陸離心裡又有多少分量,畢竟那個可是陸離君,他曾經一度認為他一直一個人才不奇怪。
鹿鳴正出神,卻覺自己離開了水,馮陸離正半摟著自己往下墜,下面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入眼的都是石塊,荒蕪又毫無生氣。
馮陸離抱著他落到一處懸崖上,兩人坐在地上相顧無言。
「陸離啊,我……」
鹿鳴剛起了頭,還沒說完,自己的脖子就被對方咬住。
馮陸離又氣又急,卻又不怕弄疼他,因此只是用牙齒輕輕磨了兩下。
鹿鳴任他咬,伸手摟緊對方,安撫似得輕輕拍著他的背。
感受到了對方的存在,馮陸離這狂跳不安的心,可算是安穩了下來。他之前曾認為尤那金想讓愛人復活是痴心妄想,可一旦對方是鹿鳴,他驀然發現自己也是一樣,這個時候哪怕是痴心妄想,也想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待馮陸離鬆開,鹿鳴便捧起馮陸離的臉,摩挲了兩下,道:「我沒事,你別擔心也別生氣。」
馮陸離握住他的手:「我在氣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