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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誠見張夢菲為生火犯愁,從包里翻出一個防風打火機來,笑道:“幸虧我們帶的齊全……“張夢菲喜出望外,可是柴火太潮,很難點著。沈志誠指了指堆在旁邊的幾瓶子柴油,又找林苦娃去了。張夢菲打開瓶子,將一些枯草浸上柴油,終於點燃了。火勢不大,白煙卻一股一股的冒出,嗆得人直流眼淚,張夢菲一邊抹眼淚,一邊把火往邊上引去,白海文依舊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張夢菲剛才倒完柴油忘了擰上瓶蓋,這些掃尾工作,平時都是李明飛做的。生完火,一不小心把瓶子碰翻了,柴油流得四處都是,還有不少甚至流到了白海文腳下,但是張夢菲沒有注意,白海文好像也沒有發覺。
火被風一吹,四處蔓延開來,遍地鋪的枯草都著了,張夢菲還有些納悶,這麼潮的草為什麼著這麼快?這時,聽見劉勝武大叫:“張姐,海文,你們快出來!柴油流出來了!“張夢菲回頭一看,果然,火勢已經很大。幸虧背風,其它幾瓶柴油還沒事,張夢菲趕緊拎起,跑了出去。“海文!“張夢菲剛跑出來,卻聽見劉勝武一聲極為驚恐的大叫,回頭去看,只見白海文站在油里,褲腿已經著火,但依舊那麼淡定冷漠的笑著,眼睛也不知道看在哪裡,似乎燒的根本不是他的褲腿。
“天哪!“張夢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人嗎?有人可以在烈火的炙烤下不動聲色?“海文!“劉勝武大叫一聲,要衝進火里去救人。“別去。“他的身子被人抱住了,回頭一看,是錢明濤。“他是我們的兄弟,你就眼睜睜看著他被火燒死?“劉勝武眼睛血紅,已經錯過一次救白海文的機會,不能再錯過第二次。“他不是活人!你見過活人能被火烤著無動於衷嗎?“錢明濤大叫,使勁拉住衝動的劉勝武。“為什麼不是活人?他跟我們跑了這麼久……“劉勝武眼睜睜的看著火勢越來越大,把白海文吞噬了。
火勢越來越大,還在外邊的林苦娃與沈志誠看見火光沖天,跑了回來,看到在大火中依然還帶著微笑的白海文,頓時呆住。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劉勝武趁錢明濤不注意,掙脫了,衝進火里,無論如何,他要把白海文背出來。這時,一股好聞的香味傳來,是檀香,張夢菲不禁一哆嗦,何來這種香味?聞著這種香味,竟像是走進了佛堂……
火熄了,大家都呆立不動,臉上的表情,也從無比震驚,變成迷醉。不知過了多久,大家才清醒過來,看到劉勝武站在那裡,毫髮無傷。林苦娃壯起膽子走了過去,那兒除了一堆灰燼,什麼都沒有,沒有想像中燒得猙獰可怖的屍體,地面卻已經變得乾燥而溫暖,正如大家事先想要達到的效果一樣。劉勝武痴痴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良久良久,張夢菲放下手中的東西,開始清除地上的灰燼。這次出現的白海文不是人,這是結論;但劉勝武為什麼沒有受傷,卻是個謎。劉勝武此時卻出於過度震驚而說不出話來。大家默不做聲的坐在那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張夢菲一個人始終在不停的忙碌,她需要忙碌來幫助自己維持清醒的頭腦。這未免有些滑稽,平日裡什麼事都要依靠李明飛的她,此時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會做,張夢菲無聲的笑著。
又過了許久,天黑將下來,張夢菲早已經把裡面的東西都清理乾淨,又燃起一堆篝火。
“咳。“林苦娃清了清嗓子:“天黑了,大家注意……儘量不要睡著。““為什麼?“沈志誠問道。“對,尤其是你,你無論如何不能睡覺。萬一再睡著了,再做個亂七八糟的夢,我們再一不小心走了進去,那可就麻煩了……“林苦娃對著沈志誠正色說道。
作者:棉花糖的心 回復日期:2006-4-7 10:49:00
“啊?“沈志誠縮了縮脖子,白天要面臨的事情已經很恐怖了,現在漫漫長夜,如果再不讓睡覺……遲早得瘋了。“那你們睡吧,我守夜……“沈志誠低著頭,想著也許他們都睡著了自己再睡會兒應該沒事,睡著的人,總不見得還能走進自己夢裡吧。
“別想美事了。“錢明濤看穿了他的想法,插話進來:“不僅是你做夢有可能把我們繞進去,我們中間任何一個人做夢都可能把其它人繞進去。““啊……“沈志誠失望的低下頭去,過了會兒,又想到一事:“如果都睡著了,是不是就安全了?““睡睡睡,睡你個頭!“林苦娃看著沈志誠,哭笑不得:“你這樣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幹嘛出來趟這趟混水?在家呆著多好,吃香的喝辣的,還可以賴在姥姥腳下撒嬌。“話音剛落,沈志誠臉色沉下去了。他從小跟著姥姥長大,跟自己父母反而很生疏,這也是他寧願跟大家混也不願意在家呆著的原因之一。
說話間,天已經黑透了。大家都圍著火坐著,只有劉勝武依舊呆呆的站在那兒,誰拉他也不動。天空一片漆黑,一場雨後,星星也不見蹤影,每個人都看著火堆,除了火堆,眼光沒有落腳點。胸前被火烤著,是暖的,但背後卻涼的可怕。一共有五個人坐在那兒,卻沒有一個人說話,似乎聲音又被什麼東西給吃掉了。
黑暗太過深沉,連平時最無所顧忌的劉勝武都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委實讓人難以忍受。錢明濤看大家都不說話,開口道:“咱們說點輕鬆的吧,誰來說個笑話聽聽?“沈志誠本來是個笑話簍子,但這會兒也說不出來,林苦娃擠出笑臉講了幾個,但大家聽了之後,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們講故事吧。“張夢菲提議。大家搜腸刮肚,把能想到的故事都說了一遍,但講者沒有心情,聽者也沒有心情,一會兒就冷了下來。“哎,天何時才會亮?“沈志誠哭喪著臉,他已經闖了許多禍,現在時時注意,感覺神經都快被繃斷了。“天亮了又能怎麼樣?“錢明濤哀嘆一聲:“天亮,不過把某些看不到的危險,變成了看得到的危險,唉,想要出去,路到底在哪兒呢?“沈志誠第一次聽到老大說這麼喪氣的話,心更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