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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我一句搶白。
做完了,他還在我脖子間流連不去。
“我好像認識你。”
“再蹭要另加錢的啊!”
“真覺得好像認識你。”我憤憤推開他的頭,順便轉過臉過,眨掉湧出來的淚意。
他拿出一沓一百塊的,用手背掃開雜亂的梳妝檯,輕輕放下。突然被一個中國繩結吸引了目光。
“這是哪來的?這是你哪兒搞來的,你說?”他問得焦急。
在那一瞬間,我想對他說,我愛上你,我在乎你,我沒辦法假裝不認識,不去關心你。
可我忍住了。
半年前,這個男人教過我,好些事,是不能回頭,也回不了頭的。
這半年間,我也體會到,好些事,是不能回頭,也回不了頭的。
“我撿的,想要的話多出五十塊,你拿去。”
夜火(1)
上帝存在於細節中
那天下午,我和小方採訪完貴玉橋倒塌事件,回到市區已是六點多了。市區一派燈火輝煌,我們也把死了十幾個小學生的貴玉橋倒塌事件暫時拋到腦後,準備先找個地方好好填飽肚子再說。
路過市區最繁華的清華路,我們才發現又有一家酒樓開張了,而且規模還不小,名曰:宋宮大酒樓。仿古的大門口停滿了名牌車,市政府的那輛粵X00001的藍鳥和粵X66666的凌志也在其中。
小方指著對我說:“看見沒?大頭雄新開的。”
“大頭雄?他又開了一家了?去年他不是剛開了清華路那邊那家唐皇大酒店嗎?”這大頭雄是本市神通廣大的“大佬”,在本市無人不知。
晚上我還得值班。在外面吃過晚飯,我又回到了報社。
十點多的時候,值班室忽然有人敲門。
“請進!”門“吱”的一聲開了。
一個女孩站在門前,張著眼睛有些怯生生看著我。樣子還算秀氣,只是一身職業女性的打扮和有點濃的妝讓人一看而知她的身份。
我有些疑惑,因為報社晚上不接受來訪,也不辦公。
我站起身問:“有什麼事情嗎?”
她朝我走了過來,腳步好輕。她走到我跟前,我才看清楚她的樣子——瓜子臉,大眼睛,半長的頭髮。真的很好看的。
她嘆了一口氣:“我想登一則尋人啟事,現在能不能呢?”
我有些為難:“不好意思!我們明天的版面已經排好了,要不你明天再來吧?”“大哥,幫幫忙吧!我有急事,別的時間我來不了!”
“可是……我們明天的版面都滿了……”
她眼眶裡盈出了淚花:“大哥,我別的時間真來不了。一個月前,我弟弟從河南來這裡打工。可在那之後,我就再沒他的消息了。我又沒辦法去找他。我是趁著這會兒沒什麼人,偷偷跑出來的,馬上就得回去了。你幫幫忙吧,大哥!”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不幫都不行了。
我拿出一份登記表:“那你先登記一下吧,把要找的人的名字、衣著、身高等填一下,還有你的聯繫方式。還有一百元的版面費。帶照片沒有?”
“帶了。”
她從小坤包里拿出一張照片和一百元。照片上面那個男孩眉清目秀的,也就十七八歲吧。
我把她填完的登記表拿過來:“我儘量幫你在明天的報紙上發出去。如果實在沒辦法,就真的只能後天發了。”
她擠出一絲笑容:“太謝謝你了!那我走了,再見!”
“再見!”
她離開房間,我才想起一樓和大門那兒的燈壞了,忙跑出去:“我送你吧!”
可出了門就找不見她了。直到我跑到大門,也不見她的蹤影。
我納悶:“跑這麼快!”
尋人啟事終於還是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登了出來,不過是在中縫。
中縫的版面費只要五十元,還有五十元得還給她。所以那幾天我按她留的電話號碼,打了好幾次電話,找劉萍小姐——登記表上她是這麼寫的,可一直沒人聽。
最後一次響了很久,一個男人來聽了,一拿起電話就罵:“你有病啊!”說完就掛了。
費力不討好,我倒生氣了:“算了,不打了!”
我差不多要把這件事忘記了。可半個多月後的一個晚上,照片上的那個男孩子忽然到報社來了。
那晚剛好是我值班。門沒關,我正在排版,有人進來了。我抬頭一看,一個穿著褪了色的牛仔褲和白襯衣的人站在門口。那副怯生生的樣子,令我想起了半個月前登尋人啟事的那個女子。這個男孩子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吧。
可他不去找他姐姐,來這幹嗎?我有些疑惑:“你是那個……劉旺生?”他很是拘謹地點了點頭。
“你不去找你姐,來報社有事嗎?來,坐下說吧。”
他走到我跟前,卻不坐下,依然很是拘謹:“我在報紙上看到我姐登的那個。我打過幾次電話,總打不通。我又不知道我姐在哪兒,所以……我想來報社看看。”
夜火(2)
我想起還有五十元要還給她,就說:“我幫你打個電話吧!”他感激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