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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真的令我折服,米娜,對於其他的情敵,他表現得如此勇敢、甜蜜,還有高尚,不是嗎?而且他看上去那麼悲傷,於是我上前吻了他。他站了起來,雙手握著我的手,當他低頭看我的臉時,我恐怕我那時臉正漲得通紅。
他說:“小姑娘,我握著你的手,而你也親吻了我,如果這都不足以鑄造我們的友誼,那就沒有什麼可以了。謝謝你給我的溫柔真情,再見。”他緊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後戴上了帽子,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出門去,沒有眼淚,沒有哆嗦,也沒有停頓,然後我像嬰兒似的哭了起來。哦,為什麼一個像他那樣有很多女孩情願臣服在他腳下的男人會遭遇如此打擊?如果我心無旁人的話,我知道我也願意。只是我不想。親愛的,這真是讓我難過。在給你講了這些以後,我覺得已經沒有什麼情緒再寫下去了。在情緒好轉起來以前,我先不談那第三號求婚者了。
你愛的露茜
另外——哦,關於第三個人,我其實不需要再多說了,不是嗎?而且,一切都是那麼讓人頭暈目眩,他似乎在進房間後沒有多久就張開雙臂擁抱了我,並且吻了我。我感到非常非常幸福,我不知道因為我做了什麼才換來這些幸福。我只有在將來向上帝證明我沒有辜負上帝對我的厚愛,感謝他賜予我這樣的愛人,這樣的丈夫和這樣的朋友。再見。
謝瓦爾德醫生的日記
5月25日
今天食慾低落。坐臥不寧。自從昨天被拒絕以來,我內心一直感覺到空蕩蕩的。看起來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比行動更有效更重要的方法了。我知道目前惟一的良藥就是工作,於是我走到了我的病人中間。我挑選了一個足以引起我研究興趣的病人,這個人是如此的奇特,我決定儘可能地去了解他。今天,看起來我比以前更深地探觸到他內心的神秘世界。
我今天比平時詢問得更詳盡,我想掌握他所產生的幻覺的本質因素。我現在發現,在我做這件事的方式上看,有點殘酷。我似乎希望讓他保持這種瘋狂的狀態。而這是我以前絕對避免發生在病人身上的事,就想我躲避地獄之門一樣。
在何種情況下我才不會躲避地獄?
有句俗語“地獄不是誰都能進的”。如果這是一種本能,那麼隱藏在本能後面一定有值得仔細琢磨的東西。所以我最好立刻著手去做,所以——
倫菲爾德,五十九歲,性情急躁,力大無比,病態的興奮,周期性憂鬱。我弄不明白他的混亂的思維模式。我認為是這種急躁性格本身加之外界的干擾性影響使之最終定型成為一種精神性綜合症,這種綜合症病人有潛在的危險性,或者在缺乏自我關注的情況下更為危險。對具有強烈自我關注傾向的人而言,謹慎本身就是對自我安全的最好保障。我的理論是,當人的自我成為一個固定點時,自我控制力與破壞力就會達到一種平衡。而當責任或某一種動機等等形成一個定點時,破壞力就會被突顯出來,而這時只有通過一系列的外在衝突或者事件才能有效平衡這種破壞力。
昆西·莫里斯給亞瑟·霍爾姆伍德的信
5月25日
親愛的亞瑟:
我們曾在大草原上的營火邊講傳奇故事,在馬爾喀徹斯著陸後互相包紮傷口,在提提喀喀岸舉杯祝福健康。我們還有許多傳奇沒有講,我們有別的傷痛需要治癒,還有別的祝福需要舉杯相賀。明晚為何不讓這一切心愿在我的營帳邊實現呢?我毫不猶豫地邀請你,因為我知道你的那位姑娘已經應邀要去參加一個晚宴,所以你明晚是自由身。
還有另一個人要參加,那就是我們在韓國認識的老朋友,謝瓦爾德醫生,他正往這邊趕來。到時我們淚眼相對,舉杯同飲,為全世界最快樂的男人祝福,真心地祝他健康,因為他擁有了上帝所賜的那顆最為高尚的心,贏得了最有價值的勝利。我們熱切地邀請你前來,用真心和摯情還有如同你右手般真真切切的問候。我們發誓,如果到時候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們一定會送你回家。快來吧!
你的,曾經的和永遠的朋友昆西·莫里斯
亞瑟·霍爾姆伍德給昆西·莫里斯的電報
5月26日
無論何時都要算我一份,我有讓你們兩個都感興趣的消息。
亞瑟
米娜·莫利的日記
6月24日,懷特白
露茜到車站接我,她看起來比以往更甜美、更可愛。接著我們開車到新月街的房子。這是個可愛的地方。那條叫伊斯克的小河,穿過一個深深的峽谷,在入海口附近突然變寬。有一座大陸橋橫跨在河流之上,橋墩很高,透過橋墩的間隔眺望遠處,使景物看上去更縹緲。峽谷綠得很美,而且非常陡峭,當你站在任何一邊的高地,都能立刻看到對面的高地,除非你非常靠近懸崖,才能看到下面。
古老市鎮的房屋——在遠離我們的那一邊——都是紅色屋頂,而且鱗次櫛比,就像我們看過的紐倫堡的照片一樣。在城鎮的上方,就是懷特白大教堂的廢墟,歷史上它被丹麥人攻陷,這個大教堂也是“瑪米安”景致的一部分,牆上刻著少女圖。
這是個非常著名的廢墟,占地很大,而且到處都是美麗而浪漫的歷史古蹟。據說,在這裡,曾有人看見一名白衣女子坐在大教堂的一扇窗口邊。在大教堂和市鎮間有另一個教堂,教堂周圍是墓地,中間立滿了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