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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童琳娜剛想爭辯,卻一時找不到好的詞語反駁,只好張口結舌的坐在那裡,一臉的不快。
老人饒有興趣的看了這兩人,露出會心的微笑,嘴裡也是繼續講道,“那族長在滅門前便有了不好的預感,便秘密的把這批珍寶藏在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所以雖被滅了門,但珍寶卻被保留了下來。我們蕭家的第一個使命就是找到寶藏並好好的保護它。”
“那無相寺了,和這個寶藏又有什麼關係了?”大家又忍不住問道,寶藏的話題亘古以來便是最動人心魄的。
“無相寺則是故事的第二段了,”老人緩緩說道,“那晚大伯他說得很慢很慢,外面還下著雪。這一段是如此的離奇,以致我都摒住了呼吸。你們知道,人一緊張,感覺便特別的靈敏,那夜,有時我甚至能感覺到雪花飄落到窗台上所發出最輕微的聲響。”
第六章 生活(一)
夜深了,雨卻還在下,淅淅瀝瀝,打在窗棱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塵兒心頭煩的緊,聽到這樣的雨聲,自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回家也已有了七八天,塵兒並沒有覺得安穩下來,相反卻是越來的難受和煩躁。
陸長東在一旁倒是早早的睡去。熟睡中的他不時發出陣陣低沉的鼾聲,顯是睡的正香,以塵兒對他的了解,此時就算有十輛馬車從小樓下跑過,也不會把他吵醒的。塵兒輕輕嘆口氣,半坐著披件衣服便倚在床上,她側過頭去,看睡夢中丈夫的那張臉,立時傷感萬分起來。
也許這便是宿命吧,她想。近來的每一個深夜,當她想起家族不幸時,就會有一種衝動。鏡子前的那個抽屜里有一把很鋒利的剪刀,她是知道的,塵兒眼前忽又出現了那個幻像:令人頭暈目眩的白光中,陸長東胸前滿是粘稠的血,很大一片刺眼的紅,而那把剪刀就拿在自己的手中,幻像里的自己好似異常平靜,只是仰頭看那白色的光,緩緩的,抬起手把剪刀再插入自己的胸口,這個感覺真好——並不疼,相反還有種解脫和輕鬆,手再次抬起,胸腔里的血液因為壓力的原因,隨著剪刀的拔出而迅速噴濺出來,好像有一兩點濺在手上,熱熱的。
屋外的雨還在下著,沒有絲毫停息的跡象,天空中烏雲翻滾著,一聲悶雷打破大地的沉寂,在半空中重重的響起。
塵兒被這轟轟的雷聲嚇的一驚,這才從幻像中清醒過來。這時又是一兩點液體濺在手上,熱熱的。不覺中心痛的利害,淚水竟流的滿面皆是,胸前的衣襟業已濕透。也許人越是傷心,越是能夠回憶起往昔快樂的點點滴滴,但這種回憶也最是殘酷,有些幸福明知已經失去,卻還要無奈的費力去維繫著,這對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了。
還是做一個小孩子最好了,也許在小孩子的眼裡便沒有那無盡的煩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純真,就算是有些許的不如意,過得片刻便會忘的徹徹底底。小孩子,塵兒腦海里閃過這個詞,內心裡竟湧起一股踏實的幸福感。女人與生俱來的那種敏感和近來身體的那些異常變化,讓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懷孕了。這會是一個怎樣的小生命了?塵兒心想,父母這樣的情形註定了他的出生便會是一場悲劇,但不管如何,還是要把他生下來,新的生命總是美好和無辜的。塵兒的手不覺中捏成了拳頭,暗暗下定了決心,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好好生出自己的孩子,任誰也不能傷害他。
這些日子以來,塵兒一直在猶豫著是否要告訴陸長東。但內心總是有一道枷鎖,讓她不願面對自己的丈夫,哪怕連話都是不願多講半句的。想想十年前的那場人間慘劇,塵兒只覺的快要崩潰了。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塵兒雖是多麼的不甘心,但所有的傷悲卻只能在心底的最深處呼喊出來,身邊那個最親密的人,卻不能讓他知道,甚至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不能顯露出來。就算是流淚,也只能等到夜深人靜。
這又是一個無眠的夜。
當窗外雨漸漸停歇的時候,最遠的東方也亮出了一抹魚肚白。慢慢的,這抹白撕裂了夜的黑幕,往裡侵襲著,於是天終於亮了。
塵兒洗漱好推開窗,一地的落花。這時最近經常有的噁心反胃的感覺又來了,塵兒皺皺眉,張大嘴巴發出的嘔吐聲聽起來很難受,其實卻只不過吐出胃裡的幾口苦水而已。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
“啊?你醒了?”塵兒扭過頭,發現陸長東已經穿好衣服下了床。
“嗯,剛剛醒。你生病了麼?”陸長東關切的問。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虛情假意,塵兒在心裡提醒著自己,“沒什麼,可能起的早受了些寒,這會胃裡有些不舒服。”
“那我給你做早飯去。雖說是小毛病,但是不注意卻也不好。”
塵兒聽了陸長東的話,卻覺得有些刺耳,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只好怔怔的看著陸長東,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動靜。
“你,沒事吧?”陸長東再次很關切的問道,“最近我總覺的你有些不大對勁。我們也很少說話,感覺你回來之後,我們反而有很強的距離感,有時就和陌生人似的。”
“是麼?”塵兒回過神來,淡淡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