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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夢楠驚訝地回過神來:“雲兒姐,怎麼會是你啊?”
“我辦事經過這兒,老遠看著象你,就跟上來了。真沒想到,十多年沒見,居然又碰面了。”
“是啊,一晃就十二年了。雲兒姐,你不是跟你父母一起去了外地嗎?”
“去了外地就不能回來啊?我蠻喜歡這座城市的,大學一畢業,我就來這兒找了工作。”
“雲兒姐,你還好嗎?你現在在哪兒工作?”
“我啊?好著呢,現在在市電視台當記者。”
“那真的很不錯呀,雲兒姐,你一向都是這麼優秀的。”
“你也不錯啊,讓我猜猜你現在在幹嘛,嗯——是不是在當護士?”
“哇,雲兒姐,你的記性真的很好啊,居然還記得我小時候想的事。”
“那——我猜得對不對?”
“嗯,我在省人民醫院當護士。”
“省人民醫院?不錯嘛!呀,你看我,淨顧著跟你說話啦,台里還有事呢。這樣吧,夢楠,我留個電話給你,我們找個時間聚聚。”
“好呀,我也給你留個電話吧。”
莊夢楠看著筱雲兒離去的背影,想起了她們小時候在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
六歲那年,莊夢楠的父母將她送進了市里最有名的少兒藝術團——小星星少兒藝術團學習舞蹈,藝術團里都是一些和她年紀基本相仿的小男孩、小女孩,大家很快就混熟了。
其中,有個比莊夢楠大三歲的,叫筱雲兒的女孩,和莊夢楠特別投緣,沒有幾天,她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筱雲兒也總是象姐姐一樣照顧著莊夢楠。
莊夢楠每到了熄燈之後,就偷偷溜進筱雲兒的宿舍,硬要跟她擠著睡。兩人由於經常半夜裡還在嬉鬧,有好幾次都被巡夜的老師逮住,一起挨罰。
而一到周末,莊夢楠和筱雲兒要各自回家的時候,兩姐妹總是依依不捨,莊夢楠老是哭著、鬧著要跟姐姐回家,有時,家人拗不過她,也只好讓莊夢楠住到了筱雲兒家。兩家的關係,也因這兩個孩子的友誼,而熱絡起來。
十二年前,也就是莊夢楠十一歲的時候,筱雲兒的父母因調動工作的關係,要離開這座城市,莊夢楠和筱雲兒在一起哭了一夜,互贈了禮物,並約定要經常通信。
此後的一年多,莊夢楠和筱雲兒還保持著頻繁的聯繫,但是由於莊夢楠家的搬遷和其他的種種原因,她們才失去了聯繫。
與筱雲兒不期然的偶遇,為莊夢楠目前單調的生活增添了一抹絢爛的色彩,莊夢楠的心中充滿了無比的溫馨。
第十二章
1
將近凌晨五點,卓越在問訊完莊夢楠後,帶著滿腹的疑問,疲憊地走出了醫院大門,他考慮了一下,由於怕再次影響妻子筱雲兒和女兒的睡眠,因此,他開車直奔市公安局而去。
卓越停好車,走進刑偵隊的大廳,與幾個值夜班的同事打了聲招呼,推門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在辦公桌前坐下,打開檯燈,掏出隨身的筆記本,眉頭緊鎖,冥思苦想起來,右手不斷地重複著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性動作——用筆尖點著筆記本。
男人?!
兇手是個男人?!
那個穿雨衣的男人和病房裡的黑影,是不是同一個人呢?
案子的突破口到底在哪裡呢?
唉——!
卓越將筆擲在桌上,跌靠在椅背上,順勢把兩條腿瀟灑地搭在桌上,閉上眼睛,他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地隱隱作痛。
夜,很黑,連路燈也閉上了它們的眼睛,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周遭安靜得就象墳墓一樣,沒有一點聲音。
卓越站在那棵樹的陰影中,樹冠在頭頂無聲地搖晃著,面前橫呈著爆炸現場那一片凌亂的廢墟,身後那更厚重的黑暗,大概是山影。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卓越,一臉的疑惑和不解。月亮,象一個深夜出行的偷窺者一般,突然出現在天空中,一切的一切都被包裹上一層冷冷的銀白色。
就在這時,卓越聽到背後響了一聲,他很快地轉過身去,眉毛擰在一起,他的眼睛一一掃過四下的陰影。周圍的一切並沒有什麼異樣之處,可是,他分明感到臉上、手上起了雞皮疙瘩,後頸上的頭髮豎了起來。
那聲響動又繞到了卓越的身後,他全身一陣發緊,屏住了呼吸,一種令人昏昏欲睡的恐怖潛入了他周身的經脈。他又轉回身去,面向廢墟,四處張望。
在卓越轉身之前,他並不知道自己會看到什麼。一隻貓,一隻黑貓,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整個廢墟不見了,這隻貓就是這片廢墟嗎?
那隻巨大的貓抖了抖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的黑毛,半空中,象兩隻碧熒熒的燈籠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卓越,它將一隻爪子伸向卓越,瘋狂地揮舞著,它齜牙咧嘴,血盆大口裡發出“呼呼”的威脅聲。
卓越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恐慌象只老鼠似的在他腦子裡撲騰、齧啃,他與恐慌搏鬥著,空氣象滾燙的熱水一樣在他乾燥的喉嚨里吸進呼出,本能使卓越迅捷地將右手插進了左肋下,那裡空空如也。
我的槍呢?
面前巨大、憤怒的黑貓,仿佛電影鏡頭的交替,一下子變成了別墅小區的大門。卓越一時間有些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