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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發出去之後,洪峰困獸般坐立不安地等待著,眼睛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桌上那台電話,好象生怕它跑掉了似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叮鈴鈴”一聲響亮的電話鈴聲,驚得洪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一下撲到電話機前,心“嗵嗵”地狂跳著,身體猶如被電擊過似的一顫,進而,開始不停地哆嗦起來,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用汗津津的手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兩把,猶豫不決地拿起了話筒……
第八章
1
由於靳東明的出差歸來,莊夢楠的心境也開朗多了,她象只快樂的小鳥一樣,飛進廚房,哼著歌兒忙碌起來。
換了衣服的靳東明悄悄走進廚房,從後面一把摟住了莊夢楠的纖腰,莊夢楠嚇了一跳,回頭見是靳東明,她撒嬌地在靳東明手上輕拍了一下:“幹嘛呀?人家在做事呢。”
靳東明笑著說:“你沒聽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我走了一天多,想你了嘛!”說完,在莊夢楠後脖頸上吻了一下。
莊夢楠脖子一縮:“討厭,你的鬍子扎得人家癢死了!跟你說過好多次了,你老是不剃掉。”
靳東明跑到洗手間鏡子前,用右手食指摸了摸鬍子,又拿起小梳子梳了梳:“難道,你不覺得有鬍子很帥嗎?”
“有鬍子是帥,但是,你不知道鬍子藏細菌嗎?髒死了。”
“我的好老婆,我也想聽你的,可是,象我這個年紀,跟人家談生意,不顯得老成點,怎麼能行呢?”
“好了,好了,懶得跟你爭了。快擺桌子吧,要吃飯了。”
“是!老婆大人。”靳東明走到莊夢楠面前,開玩笑地敬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惹得莊夢楠“噗嗤”笑出了聲。
吃過午飯,靳東明接到公司一個電話,匆匆忙忙地吻別莊夢楠,趕去了公司。莊夢楠收拾好餐桌,看著空蕩蕩的家,她心中不由得又升騰起一種空虛感,於是,她庸懶地跌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卻什麼也沒看進去。
2
那天,是那個危重病人馮焰欣入院的第二天,莊夢楠匆匆吃過晚飯,由於心裡記掛著那個病人,所以,沒等靳東明回來,就急急地趕到了醫院。
值下午班的護士看到了莊夢楠:“莊護士長,你這麼早就來了?”
“嗯,我放心不下那個病人,所以就提前來了。她怎麼樣?”莊夢楠拿起馮焰欣一天的病情觀察記錄看著。
“沒什麼變化,還是老樣子。”
“哦,你辛苦了,早點下班吧。”
“謝謝你,莊護士長,那我先走了。”
等下午班的護士走出門,莊夢楠便來到馮焰欣病床前,仔細地檢查起各種儀器的工作情況來。
夜,漸漸深了,四周萬籟俱寂,只有偶爾吹過的微風拂動樹葉的聲音,病房裡呼吸機的“呼哧”聲和心電圖儀“嘀嘀”的跳動聲顯得特別刺耳。
莊夢楠又檢查了一遍儀器,站在病床前低頭看了看昏迷中的馮焰欣,輕輕嘆了口氣,想了想,轉身出了病房門,守在門口的刑警小田站了起來:“啊,莊護士長。”
“田警官,你幫我看一下,我去辦公室拿點東西。”
“好的。”
“謝謝!”莊夢楠走向她的辦公室。
莊夢楠拿著一本新的病情記錄本和一支筆,又回到了特護病房,刑警小田和另一個警官正坐在特護病房旁邊的椅子上,各自低著頭翻看著一本書。莊夢楠跟他們打過招呼,輕手輕腳地走進了特護病房,走到病床前看了看,轉身來到病房那頭的小桌子邊坐下。
半夜,正當莊夢楠昏昏欲睡時,窗外起風了,院子裡,高大的樹木猛烈地搖晃著,“沙沙”地響,一道閃電照亮了空曠的特護病房,隨著“轟隆窿”一聲悶雷,大雨“嘩嘩”地傾瀉下來。
莊夢楠換了種姿勢,單臂支著頭,病房裡呼吸機和心電圖儀單調的聲音空洞地響著,象催眠曲一樣,令莊夢楠的眼皮越來越重,一陣濃濃的睡意襲來,她支著頭的手軟塌了下來,頭耷拉著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病房裡一聲輕微的“喀噠”聲,驚醒了睡夢中的莊夢楠,睜開眼睛的莊夢楠,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病床上的馮焰欣,窗外淡青色的微光穿過搖曳的樹林在那裡投下了班駁的樹影。
一個黑影俯身站在馮焰欣的病床前。
一種從未感覺過的恐懼爬上了心頭。莊夢楠的意識正被恐懼攥抓著在牆壁、天花板和地板之間撞來撞去。脖子、肩膀、胳膊上的肌肉鬆懈、乏力。意識正離她而去,但頭腦的空白和肉體上的乏力比失去知覺更讓人難以忍受。當思想膽怯地回到她的頭腦中的時候,卻被一堵黑暗的、無形的恐懼之牆阻住了。
有人,病床前有人。
那個黑影在飄忽的陰影中顯得模糊不清。
莊夢楠不知道她在這種可怕的狀態里坐了多久,象被注射了麻醉劑一般,全身癱軟卻又神志清醒。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她發現自己甚至無力閉上雙眼躲避那個黑影。
那個黑影就那樣在病床前站著,沒有任何舉動。
這裡除了你和馮焰欣沒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