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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忽然看見血流滿面的影兒睜開眼睛,對他幽幽一笑。
許毅然大叫一聲,眼前天昏地轉,摔倒在地。
醒來時,一個熟悉的面容正注視著他。
許毅然一把抱住她叫道:“清笑,清笑!不要再離開我了!”他激動萬狀。
清幼任由他抱住,輕輕說:“毅然,我是清幼啊。”
許毅然頹然鬆開手。他頭痛欲裂,腦中極端混亂。
“我們到處找你,最後才在地下室看見你暈倒在那兒。你怎麼會去那兒?”
許毅然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她,往門外衝去。他要再看看那個地下室。
一片漆黑。燈再也怎麼按也點不亮。清幼拿了大手電進來,問他要找什麼?
不出所料,地下室里已經空空如也。下午所見,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連他自己也感到迷惑了。
吃藥的時候把藥粒都壓在舌底,等清幼走開再扔進廁所。他懷疑藥有問題,說不定自己的失憶症纏綿兩年不愈,也和這些藥有關係呢。當然,他沒有忘記留幾顆拿去化驗。結果這幾天就會有。
但是--萬一,只是萬一而已--下午他所見到的確有其事,那說明什麼呢?
清笑是被謀害在地下室里的。
而影兒,那天也並沒有逃出去,而是同樣被謀害在地下室里了!
誰幹的?為什麼要這樣?
許毅然的心驀地抽緊,縮成一團。
清幼雙手合十,默默垂首禱祝。
四周空曠寂靜,卻又擁擠非凡。墓碑林立。
生前一人,死後一碑。
清幼在心底默默說:“你還是不能夠安息,還在怨恨嗎?姐姐,或許我真的錯了。毅然他……畢竟還是愛你的。兩年的時間裡,我每天都在努力地呼喚他:快回來,快回來!可是,始終他就是忘不了你。或許答案已經很明顯。我早就應該死心了。只是……”
一條白手巾悄悄遞了過來。清幼微微一怔,接過來,擦了擦眼淚。“謝謝你,楊醫生,肯陪我來掃墓。”
“不必客氣。你是我的病人。這也算是一種治療吧。”
“話雖如此,不過--”清幼依然顯得失魂落魄。
“清幼!”楊醫生皺起眉頭,聲音嚴厲起來,“不能因為毅然陷在了從前,你也跟著他陷在從前!一切都會過去,你應該開始新的生活!”
生氣的楊醫生看起來有些陌生,但他的眼裡確實有一絲真實的,類似於溫情的東西。清幼有些感動。但她只是淡淡地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真考慮要離婚嗎?”楊醫生聽到清幼的話時,表情微微有一點異樣。
清幼把臉埋進雙手裡,雙肩蜷縮著。“我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或許我和毅然真到了應該分開的時候了。他是那麼敵視我。說不定,正是因為每天看見我,他才無法擺脫往事的困擾。”
楊醫生沉吟說,“這倒也是一種可能。”他微一猶豫說,“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當然,你完全可以不回答我。”
“什麼事?”清幼說。
“你告訴過我,毅然本來是和清笑在一起的,可為什麼會突然決定和你結婚呢?”
清幼渾身一顫,臉色蒼白,眼睛卻異常明亮。她嘴唇緊閉。
“對不起。當我沒問。我送你回家吧。”
“沒關係。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我--當時懷孕了。”
“懷孕?你的意思是?”
“那個夏天,我從學校回來過暑假。誰知道毅然他,走錯房間了。”清幼小聲說。
“哼!這傢伙!”
“什麼?”
“呃,我是說,你確信他是‘走錯’嗎?”
“我不知道。他喝醉了。”清幼顯得有些迷惘。
楊醫生看了她一眼。“因為懷孕就決定結婚?這對清笑不是不太公平嗎?這之前,他們不是也已經在一起幾年了?”
清幼幽幽說:“你說得對。這確實對清笑很不公平。不過每當我回憶起當時毅然的決定,和當時的情景,我幾乎都堅信不疑,毅然確實是愛我的啊。可是……”可是現在,卻如同仇人。清幼不禁黯然。
“孩子是因為後來那件事才沒有的吧?”楊醫生打岔說。
“什麼?啊,對。醫生說是受到了驚嚇。”
“其實你很堅強。在那樣的情況下,能一個人挑起所有的重擔,實在是好樣兒的!"楊醫生忽然認真地問,"如果你和毅然分開,還會考慮再次結婚嗎?”
“我想,大概不會了吧。”清幼低著頭說。
回到書房,清幼打開辦公桌暗藏的抽屜。這種辦公桌是特製的。清笑的遺物都被收藏在秘藏的抽屜里。清幼拿出一本相冊,慢慢翻看。照片中的清笑艷若桃李。
“我只想知道一個答案。姐姐,你能告訴我嗎?”清幼在心中默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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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河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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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驗結果已經明白無誤地表明,清幼每天餵自己的藥粒,只是平常的安定藥片,不過具有鎮定神經的作用而已。許毅然並不希望一臉善良的清幼被證實其實很陰險。但是,一個問題由此尖銳地擺在面前:地下室的命案,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