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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另一方面,毅然他也是一見鍾情,不過,對象是我姐姐。這也無可厚非。”
楊醫生再一次為清幼斟上開水,幼嫩的茶葉上下翻飛。
清幼靜靜地看著他斟水。
“我姐姐從小有夢遊的毛病。有時半夜會爬起來找餅乾吃或是把大家的鞋子扔到窗戶外面什麼的。她的樣子,眼睛半閉著,步伐要比平時緩慢,就好像在悠悠地踏著什麼拍子一樣。”
“她的那種步伐和節奏,我太熟悉了。而在那天晚上,我突然聽到了相同的節奏。”
“相同的節奏?”
“對,就是和她夢遊時節奏相同的步伐。那麼慢慢的,噠--噠--噠--我很害怕。我告訴自己這只是幻覺。但是,這個腳步聲卻一直在房間的哪裡真實地響起。而且,還一步一步朝我這邊走來了。我用被子緊緊把頭捂住。但是,那腳步卻越來越近,近到我無法承受的距離。我就要大叫出來了。而那個人卻一把掀開我的被子,鑽了進來!”
“什麼?”
“我不顧一切地跳了起來,卻看見--睡在我旁邊的那個人,是毅然。”
“是毅然?”
“對,你覺得,他本來就應該睡在那裡的,對嗎?我輕輕掀開他的被子,他的腳上還好好地穿著拖鞋!你明白關鍵之處在哪裡嗎?不是結婚兩年之後,毅然突然有了夢遊的毛病。而是,那個節奏。和我姐姐一模一樣的節奏。”
“不過,夢遊的人,腳步大概都是差不多慢騰騰的吧。清幼,你不要想太多。”
“你不明白。大家都以為,毅然的記憶一點點地在恢復,在變得正常。現在只是間歇性地發病,平時都是好好的。但是,我知道,他--其實一直都沒有醒來。自從姐姐死後,他就陷在過去的哪個地方。”
“或者說,”清幼面色蒼白地說,“是死去的姐姐又回來了,她要我把毅然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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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河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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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清笑會突然死去?
為什麼明明是跟清笑結婚,現在的妻子卻變成了清幼?
這兩個問題一天沒有答案,許毅然就不會心安。沒錯,他能夠回憶起來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多了。但仍有一個巨大的黑洞,隱藏了所有的秘密。使他頭痛不已。
他記得那天清笑穿著潔白的婚紗,笑容清澈,美麗得就像是雲中的仙子。她挽著他,他們互相凝視,仿佛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
然後?
接下來的記憶就仿佛直接跌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一聲女人尖利的驚叫聲,仿佛是觸動了一個什麼按鈕,把記憶的電源“啪”地關掉了。醒來後,他長時間被一種劇烈的頭痛所糾纏,整個世界昏天黑地,而且幾乎忘光了以前的事情。好在,記憶慢慢地在恢復。
但這時,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清笑憑空消失,他們說她死了。而清幼,他以前幾乎沒有什麼印象的一個女孩子,卻以妻子的身份出現。
“看來,事情的關鍵都在我遺失的那部分記憶里。難道我只好這麼等待哪一天記憶恢復嗎?萬一想不起來,不就永遠都不知道了嗎?”許毅然喃喃自語。
“一個人坐在這裡嘀咕什麼呢?”突然有個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許毅然驀地回頭,只見一個女人鮮明的面孔已貼近到離自己的鼻尖只有半公分的地方。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你是誰?”
“噯,你不會那麼快就把我忘了吧?毅然。”
“你認得我?”許毅然上下打量這個女人。細細一看,這還真是一個"尤物"。雖然黑色的口紅和指甲油有些刺眼,但和低胸的黑色緊身衣裙和長長的捲髮配起來,魅力非凡。
那個女人緊緊地挨著他坐下,在他耳邊吹氣,悄悄說:“我是影兒啊,我們昨天晚上還在一起呢。你可真會裝。毅然,你說我們今天去哪兒?”
許毅然忍受不了這樣的攻勢,微微有些冒汗。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立刻躲開。或許,他以前真的認識這個女人呢?
“我們,昨天在一起?”
“你這個樣子好可愛,像個小男生。乾脆--今天去你家吧,好不好?”
“什麼?”許毅然張口結舌。這個女人不知道是自己以前在哪裡沾惹的花花草草,帶回家不是開玩笑嗎--不過,清幼老是一副無辜而逆來順受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固若金湯的城堡,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不如刺激一下她?
“我去一下洗手間。”影兒拋過來一個媚眼,然後扭著腰肢出去了。
現在是晚上九點鐘,清幼一定會進來給他餵藥的。
正這麼想著,清幼就推門進來了。她看起來神色如常,對他微微一笑,然後熟練地從瓶里倒出幾顆藥。“毅然,該吃藥了。”
許毅然聽話地接過藥,然後喝水把藥粒送下去。
清幼看見他吃了藥,才輕輕地鬆了口氣:“毅然,你一定要乖乖吃藥,病才會快點好。知不知道?昨天,徐媽看見你把藥吐在床底下,結果今天果然就犯病了。”
許毅然微微一凜,但卻裝出聽話的樣子點點頭。為什麼影兒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