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我一整天都被留在警局接受調查,直到被釋放時已經趕不上去學校的時間。
從屍體的死狀來看,想要不被濺出的血噴到,機率幾乎是微乎其微。我的衣服上一滴血跡也沒有,再加上因為我是大輔表哥的親從,所以警察並非在偵詢室偵訊我,而是改用比較簡單的方式結束這件事。
大輔表哥說要開車載我回去,於是我便不客氣地搭上了他的車。
“對了干也,你真的沒有看到任何人嗎?”
“煩死了,真的沒有啦。”
我瞪了正在開車的大輔表哥一眼,便深深地躺入車子的副駕駛座。
“是嗎…可惡,如果你有看見,事情就簡單多了…不過仔細想想,犯人應該不會讓目擊者逃走。如果我害身為親人的你死掉,就太對不起伯父了。所以對我來說,你什麼都沒看到真是太好了。”
“大輔哥,你還真沒資格當警察。”
能和平常一樣平靜地和表哥應答,我對自己感到厭惡起來。
騙子!我在心中痛罵著自己……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還能這樣正太光明地說謊。而且這件事是刑事案件,如果我不把看到的事照實說出來,事態可能會演變得更糟。
不過說是這麼說,但對於式在現場這件事我一字也沒提。
“不管怎樣你平安就好,那、第一次看見死亡現場的感想如何?”
這個壞心眼的傢伙,在這種狀況下還問這種問題。
“太糟了,不想再看第二次。”
“是沒錯。”大輔哥笑著說
“不過這次算是特殊狀況,一般情況會比這好得多,所以你放心。”
…唉,真是的。你到底是想要我放什麼心啊?
“但是干也,你居然跟兩儀家的大小姐是朋友。世界還真小呢。”這個對表哥而言意外有趣的事實,反倒令我心情憂鬱起來。
……雖然至今的暗夜殺人魔和兩儀宅前發生的殺人案被視為同一案件,但目前的搜查狀況卻陷入膠著。警察在完成一次現場取證後、便無法再進入兩儀家的土地內。據表哥說,兩儀家似乎施加不少壓力給上層。
這次的事件記錄如下:
二月三日(星期六)晚上十一點半到十二點所發生的殺人事件,唯一的目擊者為黑桐干也。
而關於我的部分也變為:
目擊到事件發生後的現場,因為看見屍體受到驚嚇而意識陷入混亂,由巡邏中的警察保護。
關於我、兩儀家及式的詳細經過,報告裡一個字也沒提到。
“不過大輔哥,兩儀家的人你調查過了吧。”
“不…因為他們的女兒式和你念同一間學校,所以我請對方務必告訴我一些消息,不過我被拒絕了。先別論宅邸內,對方只說完全不知道屋外發生什麼事。但我感覺她應該是清白的,跟事件沒什麼關係。
“咦?”我下意識地發出聲音。
別看我平常好像很瞧不起他,其實我也相當信賴大輔哥的本事。
局裡沒炒他魷魚,就是因為大家認為他有能力,所以我才覺得大輔哥一定會認為式有嫌疑。
“有什麼根據嗎?”
“嗯~算有吧。你認為那麼美麗的女孩會去殺人嗎?一般人不會這樣想吧?而我也不這樣想,這是身為男人理所當然的結論。
…這種人到底為什麼能當上警察啊?
不過,這個人比我更漫不經心的態度,反而讓我不禁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我看你這輩子應該都會打光棍了吧?”
“你這小子,還想再被關一次嗎?”
我才剛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而已耶!
…但是我也贊成大輔哥的意見,就算我沒有大輔兄那樣的直覺,但黑桐干也的意見也認為式並不是事件的犯人。
即使她本人承認這件事,我也相信絕不是邢樣的!
為了證明我的想法,有一件不得不去實踐的事正在等著我…
事件就要接近告一段落了。
從那件事的隔天起,到三年後的那天為止,昂首闊步在路上的殺人魔完全失去了蹤影。
但對這時的我而言,這個案件我完全只當作是別人的事。
不過對我跟式來說,這是最初、也是最後跟我們有關聯的事件。
殺人考察(前)·完
/4
在我家宅邸前發生了殺人事件。
那天,我在晚上出去散步的記憶很模糊。
不過只要把那些不鮮明的記憶串聯在一起,我就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不管是織還是我,我們的體質都是無法控制自己,對血產生的反應,光是看到就會突然失去意識。
這次的屍體,血流得非常漂亮。
通往宅邸的石道上,石頭與石頭間的溝渠就像迷宮,走在迷宮中的紅線上。有著一種至今都不曾看過的優雅。
不過那真是災難,等我注意到的時候,發現身後有人在嘔吐,回頭一看…原來是黑桐干也。
我並不清楚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當時我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可是仔細一想,在事件發生後我就回到宅邸中,過了很久才有人發現那裡出事,我在現場的事也沒有任何人談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