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就像把幻視(HYPNOS)當成現死(THANTOS)(*注1-2),思慮將會變得暖昧不清,最後導致無法分辨。”
現在連說話的橙子本人,也正俯瞰著下方的視界。
腳踩在地面上,將眼睛向下看。
我能理解這是多麼重要的事了。
“……………………”
突然問。我想起那個夢。
——蝴蝶,最後還是墜落了。
她如果沒跟在我身後,不是可以更優雅地飛行嗎?
沒錯,如果能像飄浮一般振翅飛翔,應該可以飛得更久。
可是,蝴蝶一但明白何謂真正的飛行,便無法忍受自己飄浮在空中的微不足道。
因此她選擇飛行,放棄飄浮。
想到這裡,我歪著頭懷疑自己是這種多愁善感又帶有詩意的人嗎?
站在窗邊的橙子將抽完的菸頭丟到窗外後說: “巫條大樓產生的變化,說不定就是她所看到的世界。所以我們可以推測出式所感受到空氣差異,應該就是區隔箱內及箱外的那道牆,只能用人類的意識才觀測得到的不連續面。”
聽完橙子的話,式終於解除那不高興的態度,她“哼”地吐了口氣,並將視線四處遊走。
“不連續面啊,那麼對那傢伙來說,到底哪邊是暖流,哪邊是寒流呢?”
和意味深遠的台詞相反,式倒是表露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橙子也同樣用一副毫不關心的態度回答說:“不管怎麼樣都和你相反吧。”
/3
——頸椎骨突然嘎嘎作響。
身體會發抖是因為外頭的寒氣?還是來自體內的寒氣?
兩儀式因為無法分辨,所以就無視地悠然向前走著。
現在是凌晨兩點,巫條大樓里完全沒有人的氣息,只有白色的日光燈映照大樓的走廊。
乳白色牆壁在電燈映照下,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內部深處,將黑暗完全抹拭的人工亮光沒有一絲人類的氣息,比起被抹拭掉的黑暗更令人害怕。
式直直走過那道需要卡片認證才能進入的大門,坐進了電梯。
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電梯內部裝了一面鏡子,如此別出心裁的設計,是為了能讓乘客看見自己的儀容。
而現在的鏡里。站著一個上身披著黑色皮夾克、身著淺蔥色和服且眼神倦怠的人。
那是雙對什麼事物都不關心…呆滯的眼睛。
式就這麼面對鏡中的自己。按下了通往頂樓的按鈕,伴隨著寂靜的機械聲,式周圍的世界開始往上攀升。
機械做的箱子緩緩地往頂樓而去,身在這短暫時間所處的密室里,不管外頭發生什麼事都與式毫無關連,就算想管也管不到。
這份實感。微微地滲入式那應該空虛不已的內心中,只有在這小箱子的世界裡。我才能對自己現在的存在有真實的感受。
門無聲地靜靜打開。
這時前方為之一變,是一片與電梯截然不同、毫無光亮的空間。來到只能通往頂樓的小房間後,電梯留下式一個人下降到一樓。四周沒有電燈,只有快要令人窒息的黑暗。
伴隨著腳步聲,式穿越小房問,打開通往項樓的門。
——景色這時從原先的黑暗轉變成昏暗。
街上的夜景充滿整個視界,巫條大樓的頂樓並沒有什麼特徵,只有剝落的水泥地板和圍在它四周的鐵絲網。
除了式剛剛走出來的房間上方有座水塔外。並沒有任何顯眼的東西,這裡只是個平凡不起眼的頂樓。
只是,光是眼前的風景就已經是異常的,比周圍建築物高出十層樓的頂樓夜景,那份美麗著實更令人感到害怕,那種感覺就像爬上細細的梯子往下一看,夜晚的街道充滿黑暗,像是光線無法到達的深海一般美麗。而街上各處的燈光,如同一條條閃爍的深海魚。
——如果自己的視界就是世界的全部,那麼現在的世界確實沉睡著,正像永眠一般,可惜只是暫時的。而身邊那份靜謐,比起任何寒冷更讓心臟像被糾結般地疼痛——
夜空的澄淨和放眼望去的街景相對,變得格外地明顯。
如果街道是深海…那麼夜空就是純粹的黑暗,群星像被揮灑的寶石,在那道黑暗中閃閃發亮。
而月亮則是洞穴,看起來像貫穿夜空這張黑色圖畫紙的一個大洞,所以它並不是什麼反射太陽光的鏡子,只是個窺視另一個世界景象的洞穴——沒錯,式曾經在兩儀家聽過這種說法。
傳說,月亮是出人異界的門。
而這時,有一個漂浮在空中的人影,背對著那個從神話時代以來就孕育魔術、女人和死亡的月亮。
她的周圍,飛行著八個女孩子。
◇ 輕之國度自錄組
漂浮在夜空中的白色影子是位女性,她身著一襲看起來像是禮服般華麗的白色衣裳,還有一頭長及腰際的黑髮。
從她的衣衫中露出的手腳相當纖細,更讓人感覺到她的優雅,細長的眉毛配上冷淡的雙眸,那美貌應該可以歸類成美人中的翹楚。
她的年齡可以大約推測出為二十歲前半,不過從生命的角度來推斷幽靈的年齡,本身或許也是很大的疑問吧,
身著白衣的女子,其實並沒有像幽靈那樣飄渺不定,而是的確存在於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