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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並不是天生勇敢的人,促使我這樣做有兩個原因,第一、病毒因我而泄漏,雖然沒有什麼人知道,但是心中的內疚一直在侵蝕著我的心,我一直希望能做點什麼來挽救倖存的人們。第二、那就是為了陳馨,也許有過失戀經歷的朋友會明白我的感受,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會讓其它的痛苦恐懼都相形見絀。有幾次我都在想,也許死去反而是一種解脫。
我選了一件有帽子的外套,用口罩捂住口鼻,渾身灑滿香水,濃烈的香水刺激得我不住的打噴嚏。谷嵐和王建勇仍然在不停的給我灑香水,我假裝心痛的說,“好了好了,這種香水好貴的。”谷嵐沒有停,接著用被香水浸濕的毛巾給我擦臉和雙手。我心中一陣感動,除了我的母親以外,世上再也沒有那個女人像她這樣關心我的安危了。
我來到門口,王建勇拉住門把手,用眼光徵詢我最後的決定,我環顧四周,眾人都用悲哀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是在看一個病重不治垂危的病人。我不敢讓這種氣氛破壞我鼓起的勇氣,示意王建勇打開門,他張開雙臂,打算擁抱我,我誇張的側身躲開,“別碰,我剛擦的香水,很貴的。”旁邊有幾個人輕笑幾聲,我借著笑聲邁出了門口。
身後的門輕輕的掩上了,恐懼感一下子襲上心頭,做英雄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呀。前面不遠處就有兩個殭屍,我緩慢的移動著腳步,並觀察著它們的反應。它們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仍然在悠閒的散步。我稍微放下心,慢慢的靠近它們。幾乎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它們仍然沒有察覺到我,我胸中一陣狂喜,幾乎要喊出來,甚至生出了想要捉弄這兩個殭屍的念頭。
就在這個時候,鼻腔裡面一陣奇癢,我覺得不妙,緩緩的吸氣,企圖取消這個生理上的反應。但是沒聽說世上那個人能控制打噴嚏的,我當然也不能,噴嚏聲剛響起,兩個殭屍一起轉過頭對著我,嚇得我魂飛魄散,呆立當場。
我看到離我最近的殭屍混濁的眼球在轉動,甚至能感覺得到它呼出的氣息。殭屍慢慢的朝我靠過來,該逃還是站立不動?我緊緊捏住拳頭,渾身緊繃,卻拿不定主意。
還沒等我轉完念頭,殭屍已經從我旁邊走過了。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繼續朝前走,超市前面的殭屍聚集在一起,堵住了街道,我硬著頭皮,小心翼翼朝它們中間穿,為了安全,我學著它們走路的方式,喉頭中發出低低的“喔喔喔”聲音。雖然偶爾會有殭屍困惑的看著我,但總算是有驚無險。路過黑色奧迪的時候,我停住腳步,幾個殭屍上半身鑽進車窗,擋住我的視線,不過即使看不見我也知道車內的情況。我心裡嘆了一口氣,繼續朝前走。
叢殭屍身體的受損情況可以大致了解它臨死前的慘狀,很多殭屍都是頸部被咬傷,嚴重的鮮紅的喉管都露出來了,有些面部被撕掉好大一塊肉,牙齒和牙床都裸露在外面,也有全身上下都是咬傷的,傷口處裸露出白骨,讓人毛骨悚然,我沉痛的想,“十八層地獄中,最恐怖的景象也莫過於此吧?”
眼看著就要穿過殭屍叢了,鼻腔一癢,那個該死的感覺又來了,周圍都是殭屍,想跑都跑不掉,我祈求著上帝,“神呀,保佑我這個噴嚏打不出來吧。”我想上帝收到世上眾人的所有祈禱中,恐怕沒有如此內容的吧?
顯然上帝不會保佑我這個在這時候才想到他的無神論者,我緊閉著雙眼,用面部肌肉擠壓著鼻腔,從肺中噴出的氣體沒有得到發泄,分開衝到眼睛,鼻子,耳朵,還有頭頂。我感覺耳膜都快被衝破了,要不是雙眼緊閉著,恐怕眼球都要被衝出去。在這裡警告各位,我剛才壓抑噴嚏的動作屬於危險動作,千萬不要模仿。
我剛松完一口氣,吸氣時香水味又鑽進鼻孔大肆刺激鼻腔,我暗叫不妙,這次卻連控制都來不及,一個響亮的噴嚏打了出來。頓時周圍幾十個殭屍同時轉頭對著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被幾十個人圍住觀看的經歷,肯定滋味不好受,更何況是被幾十個殭屍圍住觀看,光是這個場景就足夠你今後幾年做噩夢的了。
我閉上眼睛,聽天由命,感覺到四周的殭屍正在靠近我,這個時候我想到陳馨,如果她看到我被殭屍咬死,會有一丁點兒的悲傷嗎?突然一陣叫喊聲傳來,我睜開眼睛,超市樓頂上谷嵐、王建勇,還有其他幾個人正在對這裡揮手歡呼,我心中有氣,“我都快被殭屍咬死了,你們還有心情歡呼?”
殭屍們的臉都轉過去朝向他們,我突然明白,原來他們看到我陷入危機,為了吸引殭屍們的注意而這樣做的。我為剛才錯怪他們而感到羞愧不已,想起剛才帶頭呼叫的正是谷嵐,她又救了我一命,心裡好是感激。依稀的看到她在朝我擺手,我知道她要我趕快走,我會意的點點頭,慢慢的走出殭屍群。
按照剛才的約定,我順利脫困以後就到街對面殭屍少的地方等他們。不過這個方法太危險了,王建勇一定會有勇氣出來,鄭遠志就說不準了,轉眼就過了半個小時,他們仍然沒有出來,我心裡暗暗著急,幾個殭屍從我旁邊走過,我恭敬的對著它們“喔喔喔”的打招呼,它們也很有禮貌的對我“喔喔喔”的回禮。
有幾個人小心翼翼的繞過殭屍,朝這邊慢慢的走過來,我仔細一看,前面的正是王建勇,中間的是鄭遠志,後面的是谷嵐,她怎麼也來了?這個女人好像挺喜歡湊熱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