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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楊新海得意洋洋地以偷盜為生時,他也被納入了公安機關的視線。1990年初夏,楊新海在一個工地上偷電纜線時被保安人員當場抓住,交給西安市公安局霸橋分局處理。公安機關在審理楊新海盜竊中發現,此人雖然多次盜竊,但累計盜竊數額並不太高,因此夠不上刑事處分,但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卻足以對社會構成危害。公安機關為了有效地制止這種遊蕩式的盜竊行為,1990年6月11日,報請陝西省西安市勞動教養委員會批准:以楊新海涉嫌多次盜竊,科以勞動教養二年的處罰。
楊新海在勞動教養期間,沒有表現出什麼太大的主觀惡意,1992年4月25日,當勞動教養期滿後,被及時予以解教。這時,楊新海已經4年沒有回家了,從勞教所出來以後,他給父親發了一封電報,要父親到西安來接他。楊俊關接到三兒子的電報,非常激動,他說:"我終於知道小海兒的下落了,我得趕緊去接他。"楊俊關東拼西湊,湊夠了路費,登上西去的列車。他經過一天一夜的旅途顛簸,來到三兒子落腳的旅社,服務員卻告訴他:他兒子早在3天前就退房離開了。楊俊關與三兒子失之交臂,一個人蹲在旅社的門外難過了好一陣子,又一個人孤零零地搭車回到了家。
楊新海不是不願意見到父親,他是覺得沒臉見父親。當初,父親沒有能力供應他上學,他一賭氣離家出走,本想在外面混出個人模狗樣兒來,回去在父親面前炫耀一番,沒想到如今落得個勞教釋放的下場,見了父親該怎麼說話?他實在不想再聽父親那沒完沒了的嘮叨,他要繼續在外面闖蕩,他要過自由人的生活。
楊新海從勞教所出來以後,孑然一身,形影相弔,身上除了勞教所發給的微薄路費外,已經一文不名,他"要過自由人的生活",就必定去偷、去搶。
這時,1992年的五一節快到了,中原大地麥子已經黃梢了,他夾起簡單的行李捲兒,扒上北上的火車,來到了石家莊。有了這次扒火車的經歷,楊新海偷盜的視野又比以前放寬了。他想在一個地方偷容易被發現,如果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輪換著偷,就不容易被發現了。
在石家莊下了火車以後,楊新海不再找落腳的地點,他像一個獨行大盜一樣,專門在火車和公共汽車上扒竊。可是,好夢不長,這種流竄扒竊的行為很快又被公安機關發現了。1992年8月,楊新海正在公共汽車上扒竊時,被石家莊市公安局長安分局的便衣警察當場抓獲,1992年9月20日,河北省石家莊市勞動教養委員會作出決定:楊新海因盜竊被勞動教養一年。
對這次勞教,楊新海沒有從自身查找原因,而是怨氣滿腹,他認為,我不就是在車上偷了一個包嗎?包里不就是只有百十來塊錢嗎?把我教育一頓放了不就完了嗎?為什麼非要把我送去勞教呢?為什麼不給人改正錯誤的機會呢?難道一旦犯了錯誤就不能重新做人了嗎?但是,怨氣歸怨氣,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在勞教所里呆夠了一年。
婚姻的失敗者
楊新海在石家莊勞教時,有一個在石家莊工作的本村老鄉知道了,這個老鄉和他還沾點親戚,對他非常關心,曾經去勞教所看過他兩次,還給了他一些錢。
楊新海對這位老鄉說:"你既然在這裡工作,在當地必定有熟人,你就好事做到底,想辦法把我弄回老家去吧。哪怕是在老家蹲勞教所也行啊,總比一個人孤單單地遠在千里之外強!"
老鄉說:"這恐怕不容易,別說我不在政法機關工作,就是在政法機關工作,牽扯到河北、河南兩個省的事,也不好辦。"
楊新海聽了冷冷地說:"不好辦就算了。"
老鄉勸他說:"大不了就是一年,很快就會過去的,你在勞教所好好地干,到期滿後我來接你。我聽說,你早年在老家談的一個對象還在等著你哩。"
楊新海對老鄉的這番安慰並不領情,心想這算什麼老鄉?算什麼親戚?帶幾個錢來看看我,說兩句安慰的話能起什麼作用?你要是真對我好,就該像古代的好漢秦叔寶那樣,為朋友兩肋插刀,想盡一切辦法把我弄回老家去!你現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知道我在裡面受人管制的滋味有多難受。但一想到老家還有一個姑娘等著他,心中便對未來的生活充滿著美好的憧憬。於是,他安心地改造,只盼著早日獲得新生。
1993年7月16日,楊新海勞教期滿,被石家莊市勞動教養委員會解教了。那位老鄉果然沒有食言,當天過來把楊新海接了出去。老鄉說:"現在你自由了,我給你點路費,你回家吧!"
楊新海看了看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說:"我這樣回家,找著丟人呀?"
老鄉勸他說:"你已經離開家幾年了,你父親、你母親和你家裡人都很想念你,你還是回去看看吧。"說著,掏出100多元錢交給他,"這是路費,到家看看,過一段時間想出來再出來嘛!"
楊新海把錢接過來,連聲謝也不說,扭頭走了。
楊新海辭別老鄉,並沒有買車票回家,而是用老鄉給他的回家路費又在石家莊混了下去。白天,他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遊蕩;晚上,他睡在廣場上或火車站的候車室里。100多元錢很快就花光了,沒辦法,他只好重操舊業,又登上公共汽車,開始了扒竊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