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據警方偵查,歹徒是翻過矮牆進院的,破壞了反鎖的門鼻進入室內。兇器是圓形鈍器,女童遭到性侵犯,現場慘不忍睹。在對女屍進行檢查時發現,屍體上部粘有一根毛髮,下部粘有一根彎曲毛髮。警方遂將這兩根毛髮分揀起來,經送安徽省公安廳刑事科學研究所進行DNA鑑定,發覺這兩根毛髮的DNA圖譜與河南發生的多起系列殺人案的DNA圖譜基本一致。
後來,韓鳳英在給死去的親人清洗時發現,小孫子攥有滿滿的一手泥巴,她想,小孫子在遇害的當晚,可能曾跑到院子裡去,但又被兇手給抓了回來。老人一會兒摸摸死去的兒子,一會兒又摸摸死去的孫女,最後抱起小孫子的屍體,哭得死去活來,一邊哭一邊訴說著:"孩子,你才9歲啊,才剛剛上小學二年級,還是貪玩的年齡,咋該遭這樣的禍啊?我們老李家也沒有得罪過誰,不知是哪個狠心的賊人,對我們下這麼狠的毒手!"
狡猾的楊新海這次選擇在兩省三縣交界處作案,他又鑽了一個公安體制上的空當,知道臨泉縣警方發現警情後會逐級上報到安徽省公安廳,在安徽警方作出反應前,他必須逃出他們可能布控的範圍,不然就難以逃脫。因此,他出村後一直向河南新蔡方向跑,跑了很遠後在一個路邊上把血衣換下來扔掉,將作案用的鐵錘扔在離現場兩里路的一個水塘里。天發亮時,他已經來到河南新蔡縣境內,在這裡沒有停留,隨即在一個鄉村公共汽車站坐上公交車,從新蔡轉回到了正陽。
2003年11月27日上午,安徽省阜陽市臨泉縣苗岔鎮小李莊,空曠的田野上響起一陣鞭炮聲。這是公安部會同河南、安徽兩省警方來此對發生在小李莊的特大殺人案件進行回訪和調查,他們放了4掛鞭炮,告訴村民,在這裡殺了3個人的兇手叫楊新海,現在,這個案子破了,兇手抓到了,為屈死的人伸冤了,報仇了,今後這類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年邁的韓鳳英聽著警察們講話,眼淚一個勁兒地往外涌,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警察們要走了,老人家顫巍巍地把警察們送出村外,抓住他們的手握了又握。
老人實在捨不得這些警察走,她說,她見到這些警察就和當年見到新四軍、八路軍一個樣,"你們都是俺老百姓的親人啊!我的孩子們被兇手殺害了,要不是你們,誰能為他們申冤報仇啊!"但隨後老人又說: "我現在不敢到我兒子家的房子裡去,也不能看到他們的房子,一看到他們的房子我就流淚。孩子們都不在了,剩下我一個孤老婆子也不想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這時,一位佩戴三級警督警銜的警察停住了腳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從兜里掏出100元錢,塞到老人手裡,說:"大娘,您要鼓足勇氣活下去,我們以後還會來看您老人家的,你的孩子不在了,我們都是您老人家的孩子。"
警車就要開動了,韓鳳英慢慢鬆開了警察的手,她目送著向她頻頻招手的警察走遠,又坐在村頭哭了起來。這次的哭,老人說不清是思念死去的子孫,還是感激警察對她的關懷。
繼安徽省臨泉縣慘案發生之後,河南省的西平縣、通許縣、襄城縣、西華縣、民權縣,又接連發生血案,造成19人死亡,1人重傷。從2002年11月到2003年3月,楊新海在豫南一帶至少作案10起,平均每月作案兩起。
2003年1月6日,楊新海重返西平縣,來到人和鄉劉莊,殺死了老太太朱桂蘭、兒子劉戰偉夫婦和他們的一對兒女,搶劫現金160餘元。
2003年1月6日早上7點多,劉戰偉的父親劉中元去兒子家院子吃早飯時,見院子裡沒人,堂屋門被人從外面插住,喊孫女的名字,喊了兩聲無人應答,就推開門進屋去了,先進的東間,因為老伴朱桂蘭和孫女住在東間。但一進門看見老伴朱桂蘭還在床上躺著沒起來,上去一摸她的頭,摸了一手血。劉中元老漢吃驚地掀開被子喊孫女,這才發現孫女一條腿在被子外伸著,摸了一下孫女,才發現她的腦漿都流了出來,身上已經發涼發硬。劉中元老漢驚惶失措,喪魂失魄地跑到西間去喊兒子,卻見兒子劉戰偉和兒媳賈鳳花還有小孫子3人全部被人殺死在床上。
頓時,劉中元老漢感到天塌了,連忙跑出去打110報案。村上的人聽說劉家出事了,都跑過來幫忙,這中間有人說朱桂蘭身上還有熱氣,就把朱桂蘭送到了醫院,後終因傷勢過重,家裡又拿不出那麼大一筆醫療費,不治而亡。
2003年11月19日,楊新海被公安機關抓獲後,西平縣人和鄉派出所所長李文平帶人來到劉中元老漢家,將上級公安機關對楊新海的審訊情況向他作了傳達:去年農曆十一月初三夜裡1點左右,楊新海將劉戰偉一家殺害後,將鐵錘埋到了老墳前面,血衣扔到河裡,然後步行兩個多小時逃竄至漯河市。根據楊新海的交代, 11月16日,警方在三和村濠港北邊200米處的一座老墳前,挖出了那把鐵錘。李所長的話,又勾起了老人斷斷續續的回憶,他向李所長談起了兒子一家人慘遭不幸的前前後後:
2002年正月,兒子劉戰偉扒掉了舊平房開建新樓房,到農曆十一月基本裝飾完畢。劉中元每天到新房裡看門,老伴、兒子、兒媳、10歲的孫子和7歲的孫女住在劉中元三弟的空屋裡。
"新樓他們一天都沒睡過,我一個人住了兩層樓啊,本準備去年十一月初六就搬進來,沒想到初三遇到了災禍!"劉戰偉68歲的父親劉中元蹲下身去,雙手在臉上搓擦,眼淚順著古銅色的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