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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坐在臨時法庭的審判桌後面的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刑二庭副庭長程慎生宣布:"楊新海,我們是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員。你殺人、搶劫、強姦、故意傷害一案,被漯河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死刑,一審宣判之後,你沒有上訴,檢察機關也沒有抗訴,經過我院覆核,裁定核准你的死刑。根據我院院長簽發的死刑執行命令,今天上午要對你執行死刑。你聽清楚了嗎?"
當審判人員明確地告訴他即將對他執行死刑的時候,我分明看見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一下,然後,他低著頭回答道:"聽清了。"
"你對你的犯罪事實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
隨後,省高級人民法院女書記員走上前去,拿出死刑執行通知書,讓楊新海在送達回證上簽名。他主動要求把紙放在地上籤,書記員把送達回執放在了地上,楊新海蹲下身子,伏在地上,在送達回執上歪歪斜斜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寫完,書記員要他在下面寫上日期,但他忘記了這一天的準確時間。在書記員的提醒下,他寫下了"2004年2月14日"的字樣,並用右手的食指在日期上捺下指印。
接著是驗明正身,也就是拍照臨刑照片。兩名武警戰士架起楊新海走到一堵磚牆邊,讓法院工作人員為他拍了照。拍完照,楊新海剛剛轉過身來,我湊上前去,將微型錄音機送到他的嘴邊,問道:"你有什麼話要對家裡人說嗎?"
楊新海回答:"我已經6年沒回過家了,沒有什麼好說。"
"你有什麼話要對父母說嗎?"
"沒有。"
"你有什麼話要對社會說嗎?"
"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罪有應得。"
這時,楊新海再次看見了吳幹事,他問道:"吳幹事,副所長沒來嗎?"
吳幹事答道:"他還沒來。"
楊新海說: "請你轉告他,謝謝他一個多月來對我的關照,謝謝你們!"
說完,楊新海再次被帶到法官們面前,接受問話。
"楊新海,你對家人有無遺言?"
"沒有。"
"有無信件、遺物和遺留的債務、債權?"
"沒有。"
法官訊問完畢,讓楊新海在訊問筆錄上簽名,楊新海再次伸出骯髒的手,在訊問筆錄上捺下自己的指印。
7點40分,楊新海被押上一輛上面坐滿了警察、武警戰士的警車,在浩浩蕩蕩的警車和軍用卡車押解下,拉著殺人惡魔的警車駛離了漯河市看守所,從漯河市南郊橫穿漯河市,一直開到位於漯河市區北部的漯河市中級人民法院。
8點20分,宣判大會開始。省高級人民法院的女書記員任能能首先宣布法庭紀律。女書記員的聲音並不大,但此刻卻顯得分外莊重有力,足以令所有旁聽席上的人以此自律。
女書記員宣布完法庭紀律,站起身來,像是對旁聽席又像是對著側幕喊道:"請審判長、審判員入席!"省高級人民法院審判長程慎生和代理審判員陳偉、王艷玲緩步走進法庭。隨著審判長程慎生宣布"將罪犯楊新海押上來",兩名法警將罪犯楊新海押進了審判法庭。
程慎生審判長直截了當地宣讀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04)豫刑二復字第5號刑事裁定書暨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李道民關於對楊新海執行死刑的命令,然後宣布:"根據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李道民的命令,將故意殺人犯、搶劫犯、強姦犯楊新海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3名武警戰士走進法庭,從法警手中接過楊新海,將他重新押上那輛停在審判法庭後面的警車。
數十輛執行死刑任務的警車已停在1號審判庭的北面待命,負責執行死刑的審判人員、檢察人員、公安幹警、武警官兵迅速登上事先規定好的車輛,長長的車隊緩緩離開漯河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東大門,往北行進。
由於楊新海殺人過多,一手製造了多起滅門慘案,因怕受害人家屬不能保持冷靜的心態而影響死刑任務的執行,這次沒有大張旗鼓地召開宣判會,長長的行刑車隊也沒有一路拉響警笛,只是在車隊必經的路線上,比平日多了幾名值勤的公安交警。
這時是8點40分,太陽靜靜地掛在樹梢上,陽光透過薄薄的晨霧,友好地灑在人間大地上。漯河市的大街小巷和往常一樣平靜有序,人們都在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有騎自行車上班的,有在街邊打掃衛生和修剪綠化樹的,有在北環城路從事公益勞動的,還有的早晨外出長跑鍛鍊剛剛返回,總之,人們並沒有意識到,今天要對一名殺人惡魔執行死刑。
車隊在這樣祥和的氣氛中行駛了大約13分鐘,來到位於107國道郾城段東側一個叫五里崗的村子後面,這裡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小柏油馬路,路兩旁各有修路時形成的路溝。在路北邊一段剛剛開挖的路溝旁,行刑車停了下來。幾分鐘後,一聲槍響,楊新海應聲栽倒在那個不太顯眼的壕溝內。隨後,我隨著法院的法醫和臨場監督的檢察官靠上前去,看著他們對進彈口和出彈口進行檢查和拍照。
我看到,執行臨場監督任務的漯河市人民檢察院公訴處副處長、本案公訴人之一的殷鵬年抬手在監督筆錄上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