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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頭又出現了!腳底的冰涼感更甚了,腿肚子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寒冷,微微地發抖。
黑貓叼著骷髏頭,突然飛快地跑出了房間。
白傲雪連忙跟了出去,只見黑貓穿過客廳,靈巧地跳上樓梯,直奔二樓去了。白傲雪亦不誤一秒地跟上,但黑貓跑得太快,等傲雪跑上二樓,已不見黑貓的蹤影。
不見了黑貓,白傲雪就像一個暗夜迷路的人,心情急切而迷茫,這時,黑貓像是洞知了她的心情似的,“喵——”地叫了一聲。
貓叫是從她的臥室里傳出來的。白傲雪一愣,向臥室里走去。
借著月光,看見黑貓就趴在窗台上,嘴上叼著骷髏頭。它仿佛特意等待著白傲雪進來,兩隻綠瑩瑩的眼睛看著她,似乎在告訴她什麼,又似乎在與她告別,然後身子朝窗外一縱,消失得無影無蹤。
朝著窗外望了好一會兒,確認黑貓不會再出現了,白傲雪才從恍惚中恢復到常態。一陣冷風從半開的窗戶里吹進來,讓白傲雪突然驚覺,她的窗戶明明是關上的,怎麼會被推開一半呢?剛才是誰推開了她的窗戶?再看向那張椅子,心裡又打了個冷戰,戲袍居然不見了。
地板上有一個影子在逼近白傲雪,而且,這次不是樹的影子,也不是其他什麼物體的影像,而是真真切切的一個人的影子。
影子伸出長長的手,向她的肩膀摸去,白傲雪回過身,大喝一聲:“誰?”
面前的人顯然受了驚嚇,愣在了那裡。而那隻伸出來的手舉在半空,一動也不敢動,整個就像被定格下來的一個電影鏡頭。
“媽,是你啊。”看到來人的面容,白傲雪渾身都放鬆了。
見白傲雪認出自己了,白太太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舉在半空的手又伸了過去,替傲雪整理著凌亂的頭髮,說:“剛才我在屋裡睡覺,聽見客廳有動靜,連忙起床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傲雪,你怎麼在半夜裡起床了?”
“媽,我肚子餓了,所以剛才去樓下廚房找東西吃。”白傲雪撒著謊。
“那找到嗎?”
“找到了,吃了幾片麵包,現在肚子不餓了。”
“既然不餓了,那就好好睡覺吧。”
“好的,媽,你也回房睡吧!”
“讓媽擁抱你一下再走。”白太太張開了雙臂。
白傲雪笑著上前抱住了母親,嘴角的笑剛展開,又猛地收住了,窗戶外面,一個男人正凌空站著,他滿臉血污,血污之間,有兩道陰冷的目光直射過來,如兩把冰冷的匕首,戳進她的心臟。而他身上的衣服,就是白傲雪再熟悉不過的那套黑色中山裝。
白傲雪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傲雪,你怎麼了,身體怎麼在發抖?”白太太感覺出了白傲雪的異樣。
也許因為受到連番驚嚇,對他有了免疫力,也許出於保護母親的本能,此刻,白傲雪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表現異常,而是強抑制住顫抖,將母親摟得更緊了,說:“媽,沒什麼,我……好愛好愛你。”
白太太果然沒有察覺,笑著拍拍傲雪的背,說:“傻女兒,我也愛你。好了,媽走了,你也上床睡覺吧。”
望著母親轉身,白傲雪心中恰似有千萬隻兔子在跳個不停,生怕母親會突然扭過頭,看向身後。好在這一切並沒有發生,聽著母親下樓梯的聲音,偽裝的堅強如失去了支撐,頓時土崩瓦解。看向窗外,他的身體如薄紙一樣凌空飄了起來,月光映著那張滿是血污的臉,看得人有一種穿透骨頭的驚懼感。冷風吹拂,他居然直直地越過窗台,朝著房間裡飄進來。白傲雪覺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大腦一陣眩暈,終於體力不支,暈倒在地上。
四
半夜,白傲雪被地板的冰涼給驚醒了,抬起頭,看見窗簾輕搖,一輪明月高懸在深藍色的蒼穹中,充滿了寧靜高遠的意境。他已經走了嗎?回到床上,白傲雪用被子裹住身體,生怕他又會從某個角落裡突然出現。她一直在緊張中坐到天明,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早餐是白太太親手下廚做的蝦仁面。吃飯間,白太太又在傲雪耳邊軟語寬慰,其用意無非是希望傲雪能夠走出失去劉媽的傷心,早日振作起來。面對著母親的苦心,白傲雪隱忍著心酸,不讓淚珠溢出。劉媽的死固然讓她傷心,可眼前還有一個人更令她疼惜,那就是坐在面前的母親。心裡暗暗拿定主意,就是千難萬阻,也要設法和殷先生做個了斷,她已經失去了劉媽,不想再承受一次這樣的悲劇。
等母親去了公司,白傲雪就打車去了安然的影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她感覺這世界上唯一能給她依靠的人就是安然。見到了他,還未開口,白傲雪眼睛就先泛紅了。
“傲雪,怎麼哭了,發生了什麼事?”他輕言細語,為她遞上了一張紙巾。
控制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白傲雪說起了這兩天的遭遇。聽完,安然嘆息著搖搖頭,說:“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情。那天你來我這裡的時候,聽你說他一直沒有出現,我還為你感到欣慰。早知如此,我們就不應該如此麻痹大意。”
“亡羊補牢,還未晚矣。”白傲雪抹了一下溢出的淚,說,“劉媽已經被嚇死了,我不能再讓母親受到他的傷害。安然,我們繼續把費玉清的事情查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