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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現在都快下午五點了,他要來取衣服的話早就來了。你就借我一天,我保證明天中午就送過來,好不好?”
“不行,我們做生意的,要對顧客守信譽。人家的衣服,我怎麼能隨便借出去呢?”白傲雪把戲袍用手拍了拍,整理好,重新掛在了衣架上。
“姐,我求你了,就借一天行嗎?我絕對不會把衣服弄壞,弄丟,不會給你帶來一點麻煩。”白傲冰繼續哀求著。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雖然白傲雪對這個妹妹一直很遷就,但牽涉到原則問題,她還是不會讓步。見哀求無效,白傲冰只有怏怏地放棄了。
“姐,一共拿了五件衣服,你可要記好了。”白傲冰把一摞衣服放到白傲雪的面前。
白傲雪將衣服一一清點完畢後,說:“這五件衣服你一定要愛惜點,不可以有一點損傷。要是不聽話的話,以後,你再也別想從我這借衣服。”
“姐,你怎麼這麼不信任我,好了,我記在心上了。謝謝姐姐。”
這時,張姐在後面工作間裡喊:“白小姐,你的電話。”
白傲雪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是一個客戶的電話,問她來定做的衣服可做好了。白傲雪回答了她以後,又與對方客氣地寒暄了幾句。放下電話回到大廳,已經不見白傲冰的身影,顯然是已經走了。白傲雪搖搖頭,這個妹妹,真是沒有一點禮貌,走的時候居然招呼也不打一聲。
回到辦公室坐了一會兒,白傲雪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回到那排衣架前,果然,那件戲袍不見了。“小高,你知不知道那件紅色的戲袍是誰拿走了?”白傲雪問一個門市小姐。
“白小姐,剛才我看見你妹妹拿走了,因為知道她是來你這借衣服的,所以我也沒敢問。”
白傲雪回到辦公室,三下兩下地撥通了白傲冰的電話,“傲冰,你是不是把那件戲袍拿走了。聽話,快點把衣服拿回來,那件衣服你真的不能借走。”
“姐,既然我都拿出來了,就乾脆借給我算了。那顧客到現在還沒來拿,今天肯定不會來了。我向你發誓,明天一定還給你,不會影響你店裡的聲譽的。”
“傲冰……”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把電話掛了。再撥打過去,卻是關機狀態。白傲雪一籌莫展地放下電話,知道今天想從白傲冰手裡要回衣服,幾乎是不可能了。
三
整個下午,白傲雪都坐立不安,沒了戲袍,等會兒殷先生來了,她怎麼向人家解釋?都怪那個任性的白傲冰,那麼大的人了,一點也不懂事,淨給自己添麻煩。不過事已至此,埋怨也沒有作用,她只有想好道歉的措辭,等殷先生來的時候,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
天慢慢地黑了下來。
晚上依然生意冷清,八點的時候,白傲雪就打發兩個門市小姐下班,然後一個人坐在櫃檯後面,等待殷先生。按理說,這個時候了,白傲冰完全可以關門回家,也省去了向殷先生道歉的麻煩。可白傲雪就是生性敦厚,縱然是等著向顧客道歉,她也要等著。除非實在是太晚了,殷先生真的不來了,她才心安。
一個人坐著實在無聊,白傲雪起身走到店外,打算看看路兩頭有沒有殷先生的身影。放眼望過去,街道兩邊的流動小攤販真是五花八門,什麼炸雞柳的、烤玉米的,應有盡有。儘管看起來有些亂,但白傲雪卻很喜歡,在夜裡,人們嚮往的往往就是那份熱鬧和燈光。有了那些小攤販,這條街道才讓人倍感溫暖。但隨著周圍店家的關門,他們也會紛紛散去,這條路又會重新歸於平靜和冷清。
“白小姐,你還不關門啊?”說話的是隔壁電器店的毛老闆,他已經熄滅了燈,正準備拉上卷閘門。
“我還要等一個顧客,他說今天會來取衣服,等他來了我才關門。”
“白小姐真是個守信譽的老闆,怪不得你店裡的生意那麼好,看來我們這些老闆都得像你學習啊。”
“哪裡哪裡,毛老闆真是謙虛,說到做生意,你還是我的前輩,真正應該學習的是我,而不是毛老闆。”
“哈哈,白小姐過獎了。你年紀輕輕,就能將生意做得如此紅火,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和毛老闆談笑完了,白傲雪返回了店裡。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半,也不見殷先生來。想起昨晚他來的時候是十點左右的樣子,白傲雪決定再等一會兒。這時,她已經有些困意了,索性趴在櫃檯上,小寐一會兒。
“白小姐,我的戲袍好了嗎?”
那聲音貼耳傳入,深入淺出,白傲雪一驚,睡意全跑了。她抬起頭,看見面前站著的正是殷先生,他今天仍是穿著中山裝,只是那張臉,比昨晚來的時候更白了,一雙原本很有神的眼睛也有些黯然無光。見到白傲雪,他揚起嘴角,笑了起來。他張開嘴的時候,牙齒縫裡滲著鮮紅的血絲,看上去甚是恐怖。白傲雪的汗毛在瞬間齊刷刷地豎了起來。
“是殷先生啊,這麼晚才來!”白傲雪勉強堆起笑。
“是啊!白小姐,讓你久等了吧?真是不好意思。”說話間,他牙縫裡的血絲一隱一現,看得白傲雪的心也跟著一驚一跳。也許是看出了白傲雪的心思,他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一邊擦去那些血絲一邊解釋說:“最近我有些牙齦出血,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是貧血造成的,這人啊,稍不注意,體質就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