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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張姐就與白傲雪說過,在揚子村,只要提起“馬得貴”或者“賽神仙”,無人不知曉。看來所說不假。白傲雪笑了笑,簡短地回答:“是啊。”
“可惜你來得不巧,‘賽神仙’出遠門走親戚去了,短時間怕是回不來了。”
“哦,這樣啊。”白傲雪的臉上布滿了失望,但轉念一想,還是親自去馬得貴家證實一下,那樣就是走,也走得甘心。
婦女看出了白傲雪的心思,又說:“‘賽神仙’是我們村的名人,每天來找他算命的人絡繹不絕。所以他的去向,我們這兒的人誰都清楚。最近幾天,像你這樣白來一趟的人少說也有五十來個。”
聽婦女這麼一說,白傲雪心灰意懶,放棄了去求證的想法。她想了想,又抱著一點希望問:“那麼,你知道馬老先生近期能夠回來嗎?”
“這可說不準。要不你過一個星期再來看看。”婦女說。
“一個星期以後馬老先生會回來嗎?”
“我看差不多吧。”
坐在婦女腿上的小孩看樣子有八九個月大,穿著虎頭鞋,戴著虎頭帽,那張小臉也是長得虎里虎氣。他顯然有點不高興了,手腳不安分地蹬動起來。婦女正在與人說話,幾次把他往懷裡挪了挪,希望他能乖點。但小傢伙不吃她這一套,越蹬越凶,最後乾脆張開嘴“哇”地哭起來。
“這個小鬼呀,還真是個少爺脾氣,這隻放在身上坐一會兒就不肯了。算了,抱你玩抱你玩。”婦女起身把小孩抱起來,也不管面前的白傲雪,向屋裡的院子走去。走到裡面,一個正在低頭擇菜的老人抬起頭,問:“梅子,外面是不是又來了一個找你爸算命的?”
“是啊,來的是一個姑娘。看她眼神渙散、印堂發黑,一定是遇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讓她下個星期再來。咱爸下個星期應該能夠回來吧?”
“這可說不準。你爸這次是去見他的同門師兄。他們有十多年沒有見面了,這次一去,人家一定會留他多住幾日。”
“那咱得給爸打個電話,讓他這個月二十號之前務必回來。那個姑娘到時候一定會來的。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爸不會那麼冷漠地不管人家吧?”
婦女手上的小孩見沒人理會他,又不耐煩地蹬動著手腳。婦女用手肘把小孩的屁股往上託了托,假裝生氣地對著他說:“你怕是猴子投胎的,不讓人有一刻安寧,再吵再鬧我把你扔到路邊,讓人撿了去。”說完,又笑了,在孩子的小臉上“啪”地親了一口。
一
回到時裝店,白傲雪剛坐下來休息,玻璃門被外面推開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走了進來。白傲雪抬頭一看,連忙熱情地喊:“安先生。”
安然站在營業廳中央四下看了看,說:“白小姐的時裝店裝修得很氣派啊,一進來就讓人眼前一亮。”
白傲雪站起身,高興地搓搓手說:“哪比得上你的影樓氣派,安先生這邊坐吧。”
坐下來後,白傲雪為安然泡了杯玫瑰花茶,小巧玲瓏的花苞在開水裡燙過後,花瓣全舒展開了,既花香撲鼻,又爽心悅目。將茶遞給安然,客氣地說:“因為光臨這兒的都是女顧客,所以我店裡備的都是些養顏的花茶。不知道安先生喝得慣嗎?”
“白小姐客氣了,只要是茶,我都喝得慣。而且我也是個好茗之人。無論綠茶還是花茶,都各有其味。比喻苦丁茶味道雖苦,卻能止渴明目,消炎利腸。普洱茶則清熱消暑、解毒、去肥膩,是減肥的佳品。而玫瑰花茶,更是女性天然的保健品,不僅美顏護膚,和血散淤,還因為有一股濃烈的花香,對治療口臭也極有效果。只是茶雖好,沖泡卻是有學問的。比喻白小姐的這杯玫瑰花茶,我看你是直接用滾水沖泡後就端上來給客人品的,其實應該將茶杯先行溫熱,等茶香充分地飄散出來,才揭開茶蓋。這樣衝出來的茶才更沁人心脾,口感也更佳。”
“安先生這一番話,聽得人心悅誠服。看來安先生不僅僅是個攝影家,對茶道也有研究啊。”
“哈哈,白小姐笑話了,我只是發表一下淺見,哪裡談得上什麼研究。”
說完閒話,白傲雪直奔正題:“安先生,你今天光臨本店,一定是來給我送相片的吧。”
“知道你早就猜透了我的來意。不錯,相片我已經沖洗好了。”安然說著,從身邊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白傲雪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卻不料,安然用手將信封的另一半按住,“等一等,白小姐,我希望你看到相片後保持鎮靜。”
“為什麼說要保持鎮靜,難道我拍得很難看嗎?沒有關係,我不會失望的。”白傲雪笑了笑,拿起信封,從裡面抽出了相片。
看到相片後,白傲雪驚詫得掩住了嘴,快速地翻動那疊照片,每一張裡面都有殷先生的影子,他穿著中山裝,慘白著臉,一雙眼珠子木然地瞪著鏡頭,那張沒有血色的嘴微微地張著,露出裡面鮮紅的血絲。他就站在白傲雪的身後,如同恐怖片裡的殭屍,讓人毛骨悚然。
白傲雪美麗的臉微微抽搐起來,她想起了那天站在幕布前拍照的時候,總是感覺身後有人。想起了回家的路上,計程車里深深的嘆氣聲。看來她猜的果然不假,這一切都是那個殷先生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