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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並非像那些社會女名流所想像的那樣愚蠢!我們接二連三地接到報案——可我們從中發現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所有來報案的女人都現出吸毒的跡象——神經質,煩躁——抽搐,瞳孔放大等等。問題是:她們從哪裡得到毒品?誰在經營那項非法交易?”
“你認為答案是那個‘地獄’嗎?”
“我們相信那裡是那項非法交易的總部。我們找到了首飾改造的地方——一家名叫哥爾康達的店鋪,出售高級仿製首飾。有一個名叫保羅·瓦萊斯庫的下流坯——啊,我看出你也認識他?”
“我在‘地獄’里見到過他。”
“那是一處能見到他去的地方——是他真正出沒的地方!他要多壞就有多壞——可是女人——就連體面的女人——都對他言聽計從!他跟哥爾康達有限公司有點關係。我敢肯定他是‘地獄’的黑後台。那裡是他物色目標的理想地點——什麼人都去那裡,社會女名流啦,職業騙子啦——那裡是最好的聚集點。”
“你認為那項交易——用首飾換毒品——是在那裡進行的嗎?”
“是的,我們知道哥爾康達那方面的情況——我們想要另一方——毒品那方面的情況。我們想鬧清楚誰在提供貨源,從哪兒來的?”
“到目前為止,你們還沒有頭緒?”
“我認為是那個俄國女人——可我們沒有證據。幾個星期前,我們以為已經有些進展。瓦萊斯庫到過哥爾康達公司,在那裡取了幾塊寶石後就徑直去‘地獄’。史蒂文斯一直監視著他,可他沒真正看見他傳遞那玩藝兒。瓦萊斯庫離開那裡後,我們就抓住了他——可他身上沒有寶石。我們查抄了那個夜總會,把所有的人都搜了一遍。結果是沒有寶石,沒有毒品!”
“一場慘敗,對不?”
賈普不自在地說:“還用你說!差點惹出不小的麻煩,幸虧在包抄中我們逮住了佩維瑞爾,就是那起白特西兇殺案的主犯。純屬偶然,原以為他逃往蘇格蘭了。我們一名警官根據他的相片把他認出來了。所以就算是善始善終——我們獲得表揚——對那個夜總會也是個大宣傳——自那以後,那裡的生意就更火爆了!”
波洛說:
“但是,對那起毒品案的偵破卻沒有什麼進展。也許那裡面還有個隱蔽的場所吧?”
“肯定是那麼回事,可我們沒有找到。我們就像是用篦子把那地方徹底篦了一遍。只限於咱倆之間說說,不得外傳,我們在那裡還進行過一次非法搜查——”他眨了眨眼,“純粹是秘密進行的。想破門進入那個隱蔽處,沒成功。我們那名暗探差點兒讓那條可惡的大狗撕成碎片!它就睡在那裡守衛著!”
“啊哈,是克爾柏洛斯嗎?”
“對,給狗取了這麼一個怪名——俏皮的名字。”
“克爾柏洛斯。”波洛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你也來插一手如何,波洛?”賈普建議道,“這是一個有趣的案子,值得一干。我憎恨販毒這種勾當,那是在毀滅人的靈魂和肉體。這真可以說是‘地獄’!”
波洛沉思著說:“會叫它徹底敗露完蛋的——對,你知不知道赫爾克里大力神第十二樁豐功偉績是什麼嗎?”
“不知道。”
“制服惡犬克爾柏洛斯。這正合撤,對不對?”
“不明白你在胡說什麼,老傢伙,不過要記住:‘狗吃人’可是條新聞咧。”賈普朝後一仰,哈哈大笑起來。
“我想非常嚴肅地跟您談一談。”波洛說。
時間還很早,夜總會裡還差不多是空的。伯爵夫人跟波洛坐在近門口的一張小桌旁。
“可我一點也不感覺嚴肅。”她反駁道,“那個小艾麗絲倒一向是嚴肅的,這話我只跟你講講,我覺得那很叫人厭煩。我可憐的兒子尼基跟她在一起能有什麼樂趣呢?什麼也不會有。”
“我對您是很有感情的,”波洛堅定地繼續說,“我不願看到您處於那種所謂的困境。”
“可您說這話真夠荒唐的!我現在正處於頂峰,財源滾滾而來啊!”
“這地方是您的嗎?”
伯爵夫人的目光變得有點躲躲閃閃。
“當然是啊。”她答道。
“可您還有個合伙人吧?”
“這是誰告訴你的?’帕爵夫人嚴厲地問道。
“那位合伙人是不是保羅·瓦萊斯庫?”
“噢!保羅·瓦萊斯庫!虧您想得出!”
“他可有很壞的——犯罪記錄。您知道不少罪犯經常這兒來嗎?”
伯爵夫人揚聲大笑。
“這真是個老好人在說話!我當然知道!您沒發現這正是這個地方有吸引力的一半原因嗎?那些住在梅費爾區(梅費爾區:倫敦西區高級住宅區。——譯註。)的年輕人——他們在倫敦西區天天見到他們自己那路人感到厭煩了,於是就到這裡來見識見識各種罪犯:賊啦,詐騙犯啦,花言巧語的騙子啦——甚至也許還有某個殺人犯——下星期會在周末版報上登出來的那個傢伙!這多有意思。這樣——他們就會認為自己是在觀察生活!還有那些整天都在推銷女襪褲、長統襪和緊身胸衣的很掙錢的商人也是來這兒解解悶!這跟他過的那種體面的生活、交的體面的朋友相比,多麼不同啊!此外,更令人驚喜的是——那邊桌旁坐的是倫敦警察廳的警探,正在摸他的小鬍子吶——一位穿燕尾服的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