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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瓦茲突然喊道:“馬拉舍?這麼一說,他就是馬拉舍!可他為什麼到這個偏僻的地點來呢?可您為什麼又說他叫羅伯特呢?”
波洛說:“他在這裡裝扮成一名侍者——從各方面來說,他都是個很蹩腳的侍者。怪不得他給解僱而沒人感到驚訝。他離開此地——據說是回到阿德瑪去了。可沒人看見他離開。”
盧茲用他那緩慢而低沉的聲調問:“那您——您認為發生了什麼事?”
波洛答道:“我認為這就解釋了店老闆為什麼臉上露出有點焦慮的神情。馬拉舍一定給了店老闆一筆數目不小的賄賂,好允許他隱藏在旅館暫不使用的房間……”
他又若有所思地說:“可店老闆對此並不感到愉快。哦,真的,他一點也不為此而高興。”
“馬拉舍一直住在這個對外不營業的房間裡,除了店老闆之外,誰也不知道嗎?”
“看來是這樣的。要知道很可能就是這麼回事。”
盧茲醫生問道:“那他怎麼又讓人殺了?誰是兇手呢?”
施瓦茲大聲說:“這很簡單嘛。他原本該跟同夥分享那筆錢,可他沒分。他欺騙了他們,於是就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先躲避一下風頭。他認為這裡是世界上他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可他錯了。不知怎的,他們探聽到了,就追蹤前來。”
他用鞋尖觸一下那個屍體,“他們就這樣——把他清算了。”
赫爾克里·波洛喃喃道:“對,這跟咱們想像的那種約會截然不同。”
盧茲醫生煩躁地說:
“你們說的這些情況和緣由都很有意思,可我關心的是咱們目前的處境。這裡有個死人。我手邊還有個傷號,藥品又很有限。咱們現在還處在與世隔絕的境地!還要多久啊?”
施瓦茲接著說:“咱們在壁櫃裡還鎖著三個罪犯吶!這真是一個我稱之為蠻有意思的處境。”
盧茲醫生說:“咱們該怎麼辦?”
波洛說:“首先咱們得找到店老闆。他不是個罪犯,只是個貪財的傢伙。他也是個懦夫。咱們讓他幹什麼他都會幹的。我的好朋友傑克和他的老伴或許可以提供些線索。三名歹徒得關在一個嚴密看守的地方,等援助到來再說。我想施瓦茲先生那把自動手槍可以使我們的任何計劃都能有效執行。”
盧茲醫生說:“我呢?我干點什麼?”
“你,醫生,”波洛低沉地說,“盡最大努力來管好你那個傷號。我們別的人都得堅持不懈地提高警惕——等待救援。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6
三天過後,清晨有一伙人來到旅館門前。
是赫爾克里·波洛興高采烈地把前門打開了:“歡迎,老夥計。”
警察署長勒曼泰警督用雙手抓住波洛的胳臂。
“哦,我的朋友,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向你致敬啊!這起驚人事件——你們經歷了多麼讓人心情緊張的過程啊!我們在下面也焦慮擔心——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生怕出了事兒。沒有無線電——沒有任何聯絡辦法。可你用日光反射信號器傳遞消息真是天才之舉!”
“哪裡,哪裡。”波洛儘量表示謙虛,“人類的發明一失效,你只得返回頭來求助於大自然。天上總有日光嘛!”
這群人陸續走進旅館。勒曼泰說:“沒人想到我們會到來吧?”他得意地微笑。
波洛也微微一笑,說道:“沒人!大家都以為纜索還沒完全修好吶!”
勒曼泰激動地說:“啊,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你認為沒錯兒嗎?肯定是馬拉舍嗎?”
“是馬拉舍,錯不了。跟我來。”
他們來到樓上。一扇門打開了,施瓦茲穿著晨袍從裡面走出來,一看到那群人,不禁瞪大眼睛。
“我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說,“這是怎麼回事?”
赫爾克里·波洛誇張地說:“救援到了!隨我們一起來,先生。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時刻。”
他又爬上一層樓。
施瓦茲說:“您是到德魯埃那裡去嗎?順便問一聲,他現在到底怎麼樣啦?”
“盧茲醫生昨天晚上說他恢復得很好。”
他們來到德魯埃那個房間。波洛把門推開。他莊重地宣布道:
“先生們,這就是你們要抓的那頭野豬。把他活生生地帶走吧,千萬注意別讓他逃脫斷頭台。”
床上躺著的那個人,臉仍然用紗布包紮著吶,吃驚地坐起來,但是他再想掙扎,卻讓幾名警察把他胳臂抓住了。
施瓦茲困惑地驚呼道:“可他是侍者古斯塔夫——德魯埃警督啊。”
“他是古斯塔夫,沒錯兒——可他不是德魯埃。德魯埃是前一名化名的侍者,也就是那名給關閉在樓那半邊不營業的房間裡的侍者羅伯特;馬拉舍那天晚上把他殺了,又來襲擊我。”
7
早餐時,波洛慢慢向那個困惑不解的美國人解釋這整個兒事件。
“要知道,有些事總是在你乾的那一行的過程中慢慢搞清楚的。譬如說,一名偵探和一名殺人兇手之間的區別!古斯塔夫不是一名侍者——這一點我一開始就懷疑——可他同樣也不是一名警察。我一輩子都在跟警察打交道,我了解這種區別。他在外行人面前可以冒充一名偵探——可對一個本身就是偵探的人來說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