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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當然願意幫助您,先生。讓我想想看,八月,不對,還要早些——七月——沒錯兒,一定是七月。大概是七月頭一個星期里,她就匆匆走掉了。我想她回義大利去了。”

    “這麼說她是義大利人?”

    “對,先生。”

    “她有一陣子給一位俄羅斯舞蹈演員做侍女,對不?”

    “對,名叫薩慕申卡。她在那個大家都喜歡去的第斯比安戲院裡跳舞。她是一位明星。”

    波洛說:“你知道瓦萊塔小姐幹嗎辭職不幹了嗎?”

    那個女人猶豫一下,說道:“這我也不大清楚。”

    “她是讓人解僱的,對不對?”

    “嗯——我想其中恐怕有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不過,要知道,瓦萊塔小姐不會吃大虧,她可不是那種隨便讓人耍著玩兒的女人。可她看上去生性放蕩。脾氣太壞了——一個真正的愛大利人(譯註:對義大利的謔稱)——她那雙黑眼睛閃現的兇相,看上去真好像要用刀子把你捅了似的。她如果在發脾氣,我可不敢招惹她!”  

    “你肯定說不上瓦萊塔小姐現在的地址嗎?”

    那兩枚五先令的硬幣又帶著鼓勵的勁兒響起來。

    回答倒是真情實意的。

    “我真希望知道才好,先生。我太樂意告訴您啦,可是——她匆匆忙忙走了,沒留下地址,就是這麼回事!”

    波洛心裡琢磨著:“嗯,就是這麼回事……”

    3

    安布羅斯·萬德爾正在為下一出芭蕾舞劇設計布景,樂得忙裡偷閒一會兒。他輕而易舉地提供出不少信息。

    “桑德菲爾德?喬治·桑德菲爾德?那個壞傢伙。金錢滾滾進入他的腰包,可大家都說他是個騙子。一匹黑馬!跟一位舞蹈演員談情說愛?當然了,親愛的——他跟卡特琳娜打得火熱。卡特琳娜·薩慕申卡。您想必看過她的表演吧?哦,老天——妙極了。了不起的技藝。《圖翁內拉的天鵝》(譯註:芬蘭作曲家西貝柳斯的歌劇)——您想必看過那出戲吧?是我設計的布景!還有德彪西(譯註:法國作曲家),要麼就是曼寧的那出玩意兒,《林中小鹿》;她跟麥克·諾夫金跳雙人舞。她跳得太棒了,是不是?”  

    “她是喬治·桑德菲爾德爵士的朋友嗎?”

    “是的,她常跟他一塊兒到河邊他的別墅去度周末。我相信他舉辦了非常有意思的晚會。”

    “你能不能介紹我跟薩慕申卡小姐認識?”

    “可她現在不在這兒了,先生。她突然到巴黎或是什麼別的地方去了。您知道,人家還說她是個布爾什維克間諜什麼的——我本人倒不信這種話——可您知道別人都喜歡這麼說。卡特琳娜總是裝成自己是個白俄——她爹是個王子或是一位大公爵——老一套!這樣可以更受人歡迎嘛。”萬德爾頓住,接著回到他本人專注的專業話題。“剛才我在說,你如果想有拔示巴(譯註:《聖經·舊約全書》中西臺人烏利亞之妻,大衛王派烏利亞到戰場上去送死,然後娶拔示巴為妻。她給大衛王生下所羅門)的神韻,就得沉浸在猶太傳統里,我是這樣來表達——”他興高采烈地講下去。

    4

    赫爾克里·波洛約好跟喬治·桑德菲爾德爵士見面晤談,一開始並不太順利。  

    這位被安布羅斯·萬德爾稱之為“黑馬”的爵士,有點顯得不自在。他是個矮小的壯漢子,一頭深色頭髮,脖頸胖嘟嘟的。

    他說:“波洛先生,我又能為您做點什麼呢?呃——我想咱們倆好像以前沒見過面吧?”

    “對,沒見過面。”

    “那有什麼事啊?坦白地說,我真有點納悶兒。”

    “哦,挺簡單——向您打聽一點事兒。”

    對方不自在地笑笑。

    “要我提供點內部消息嗎,呃?沒料到你也對金融感興趣。”

    “不是金融方面的事,是想打聽一個女人的情況。”

    “一個女人的情況。”喬治·桑德菲爾德爵士朝後靠在扶手椅背上。他似乎不那麼緊張了,說話聲音也隨和多了。

    波洛說:“我想您認識卡特琳娜·薩慕申卡小姐吧?”  

    桑德菲爾德笑了。

    “認識,一個迷人的尤物。可惜她離開了倫敦。”

    “她為什麼離開了倫敦?”

    “親愛的先生,這我可不大知道。也許跟經理鬧翻了吧。要知道她的脾氣——純粹是俄羅斯人那種喜怒無常的情緒——真對不起,我沒法兒幫助你,而且我一點也不知道她目前在哪兒。我根本就沒同她保持聯繫。”

    他站起來,話音里含有結束談話的意思。

    波洛說:“可我並非急於找到薩慕申卡小姐。”

    “是嗎?”

    “是的,我是想打聽一下她的侍女。”

    “她的女僕?”桑德菲爾德瞪視著他。

    波洛說:“您也許還記得——她的侍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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