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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對那個年輕人說:“為了排除我腦子裡最後的懷疑,我告訴你說這並不是一項假設而是一項事實。你那剃鬍軟膏裡面注入了很濃的阿托品硫酸鹽,我取出了點做了化驗。”
休氣得臉色蒼白,渾身哆嗦,問道:“這是誰幹的?為什麼?”
赫爾克里·波洛說:“這就是我一到這裡就開始研究的事。我在尋找謀殺的動機。黛安娜·瑪伯里在你死後可以得到經濟實惠,可我沒有認真考慮她——”
休·錢德拉脫口而出:“我也希望你沒有那樣做!”
“我設想另一個可能的動機。那個永恆的三角戀愛關係。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弗比舍上校愛過你母親,錢德拉上將娶了她。”
錢德拉上將叫道:“喬治?喬治!我不會相信。”
休用一種表示懷疑的嗓音說:“那您的意思是說,憎恨會轉移到——一個兒子身上嗎?”
赫爾克里·波洛說:“在某種情況下,確實可能。”
弗比舍喊道:“這純粹是一派謊言!別相信他,查爾斯。”
錢德拉從他身旁躲開,自言自語道:
“曼陀羅……印度——對,我明白了……我們從來沒懷疑毒藥……何況家族中已經有過瘋子病史……”
“對啊!”赫爾克里·波洛提高嗓門,尖聲說道:“家族中有瘋子病史。一個瘋子——一心要報復——狡猾——就像瘋子那樣,隱瞞自己的瘋病多年。”他一轉身面對弗比舍,“我的上帝,你想必早就知道了,你想必早就懷疑到了,休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他呢?”
弗比舍結結巴巴地吞聲說:“我不知道。我沒有把握……要知道,卡羅琳有一次來找我——不知道什麼緣故,她心裡感到害怕——她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我不知道,我從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我——我們失去了理智。這之後,我立刻就走了——只好那樣做,我們倆都明白,必須隱瞞下去。我——嗯,我懷疑過,可我不敢肯定。卡羅琳從來也沒說過什麼使我認為休是我的兒子。隨後這——這一連串瘋病出現了,我認為這倒把事情一了百了啦。”
波洛說:“是啊,這倒把問題徹底解決了!你一直沒看出這個小伙子往前探腦袋、緊皺眉毛那種神態,這是你遺傳給他的習慣。可查爾斯·錢德拉卻看出來了。好幾年前就看出來了——從妻子那裡得到了真實情況。我想她一定怕他了——他開始向她露出瘋病跡象——這就使她害怕得投入你的懷抱——她一向是愛你的。查爾斯·錢德拉便開始了報復。於是他的妻子在一次划船時意外淹死。他跟她單獨去划船的,他完全知道那意外事故是怎樣發生的。然後他又把仇恨集中在這個孩子身上。這個姓了他的姓的孩子卻不是他的兒子。你講的那些曼陀羅中毒的印度故事使他有了這個念頭。得把休慢慢逼瘋,逼得他自己慢慢地自殺了事。那種嗜血的瘋狂毛病是錢德拉上將犯的而不是休犯的。是查爾斯·錢德拉跑到空曠的田野里把羊的喉嚨割斷的,可是要由休為此受到懲罰!”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懷疑的嗎?就是因為錢德拉上將堅決反對他的兒子去看醫生。休本人反對倒是很自然的,可是作為父親這樣做就不對頭了!也許會有治療方法可以救他的兒子啊!——有上百種理由可以說明他應當聽取醫生的意見來給他兒子治療。可他不干,不准任何醫生來治療休·錢德拉的病——惟恐醫生發現休神志正常!”
休十分平靜地說:“神志正常……我神志正常嗎?”
他朝黛安娜身前邁過去一步。
弗比舍粗啞地說:“你當然神志正常。我們家裡沒有那種家族病史的污點!”
黛安娜喊道:“休……”
錢德拉上將拾起休那把槍,說:“全都是胡說八道!我想我得出去獵一隻野兔——”
弗比舍朝前走去,波洛用手拉住他,說道:“你自己剛說過——這是最好的結局哪——”
休和黛安娜從屋內走出去。
剩下的兩個男人,一個英國人和一個比利時人,眺望著錢德拉家族最後那名成員穿過花園,走進樹林。
沒多會兒,他們就聽到一聲槍響……
大偵探十二奇案——赫拉克里士的功績
第八樁
狄奧墨德斯野馬
(譯註:狄奧墨德斯野馬:希臘神話中狄奧墨德斯是戰神阿瑞斯之子,比斯托涅斯人的國王,蓄養了一群兇猛的野馬,專吃外鄉人的肉。赫爾克里來到那裡,捉住兇殘的國王,把他餵了馬。然後驅逐馬匹到海邊時,比斯托涅斯人追趕前來。赫爾克里把馬群交給好友阿布得羅斯看守,去殺退追兵。返回時,好友已被馬吃掉。最後,赫爾克里制伏那些馬,把它們獻給天后——宙斯的妹妹和妻子赫拉。這是赫爾克里做的第八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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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響了。